第十七章 男仆人与男仆人

桑塔拉庄园,和莫莱庄园最大的区别是花园在正门的中央,踏入门口的客人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不堪入目花田。

那里是萎靡参差的玫瑰,和斑秃的空地。

唯独缺少最该出现的身影。

仆人们对突然到访的米凯有些吃惊,甚至大部分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陌生的庄园主人。

这里的管家急匆匆地赶来迎接,米凯阴沉的脸色,还有最近发生的事都让他猜测到了对方的来意。

“你们的花园是谁在打理?”米凯冷声问。

“是希尔斯,先生。”“那他人呢。”

管家沉默了。

“你看不好自己的下属吗?居然让他跑了?”

米凯声音徒然变高。这句话是在质疑管家,也是质疑他自己。

自己都干了些什幺,是我逼走他的吗?

不,他已经把空间留给希尔斯了,没有把人留在身边继续折磨。

希尔斯说走就走?

长形餐桌上摆放的花瓶,里面插满了鸢尾花。

说不出愤怒的理由。他手一挥,花瓶应声落地。

“你努力的成果做给谁看,我吗?你看,根本没有人认同你。”米凯的内心在咆哮嘲讽。

鸢尾花被米凯愤怒地践踏,桑塔拉的花瓣安然地在米凯的口袋沉睡。

除了花瓶,一同被砸落的还有初见米凯的仆人们的印象。

他们本以为值得希尔斯煞费苦心栽培桑塔拉玫瑰的应该是个不错的主人。

他们似乎又想起了前任庄园主人残暴的丑闻,那个人的儿子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但从米凯阴沉着个脸进门到现在,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米凯一把扯过低着头的管家,语气微沉地说:“他有说去哪吗?”

管家顿时擡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小心地问:“大人不知道吗?”

“什幺?”米凯攥得越发紧的衣领昭告着他仅剩的耐心。

管家干涸的喉咙发紧,米凯感觉到了不妙。

“希尔斯死了。”

死了?

“不可能。”

希尔斯在躲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希尔斯又试图违逆自己,就像那句他不爱听的“我爱你”。

“你亲眼……”

“是的,大人。”管家小心翼翼。

米凯陷入了混乱。

他以为希尔斯只是短暂的离开,不曾想过他会不回来。

他在莫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就算那个不听话的仆人跑了他也会想办法把希尔斯逮回来,他在父亲那学会了很多手段,他可以用让希尔斯永生难忘的惩罚去……

是了,希尔斯肯定是害怕惩罚才打算永久地离开他身边。

“你不是应该好好照料玫瑰吗,为什幺这个时候走。”米凯不理解地低语。

但是希尔斯回答不了他。

抓着管家的领口的手早就已经松开无力了,管家没有抚平褶皱的打算。

管家想起那个每天诚恳照料花朵,谈起伯爵会眼含笑意的男仆人。

希尔斯把信交付给他眼底的落寞和绝望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管家叹了口气:“希尔斯一直想回莫莱,他以为大人还需要他,所以一边培育着桑塔拉玫瑰一边等。只是现在,大人似乎已经不用了。”

“为什……”没有说下去,想到了什幺的米凯哽住了。

是亚勒。

希尔斯等来的不是让自己回去的消息。

“那个人不是。”米凯打断还想开口的管家。

不是什幺?

不是因为自己感觉调教失败了,想换一个人试验?不是不相信希尔斯并非无可替代?

不是因为自己也被令人作呕的情绪束缚住了想要自欺欺人地借机挣脱。

米凯不敢承认。

管家并不想把那段糟糕的回忆拉出来,可是他觉得还是需要告诉这位仍然恍惚的大人。

【管家:“希尔斯,那个新仆人不代表什幺,或许你……”】

【希尔斯:“抱歉。”】

【管家:“为什幺?”】

【希尔斯:“我没有大人想象中的强大,我承受不起比这三年更大的折磨了。”他眼神看向插在花瓶的桑塔拉玫瑰,它已经奄奄一息地耷拉在瓶口,像极了他本人,“你看,连它也失败了。”】

“希尔斯在等机会回去,大家都知道他种玫瑰是为了回去的时候把它带给您看。”管家惋惜道。

米凯顿时噎住。

他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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