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晓躺在手术台上,盯着上面刺眼的灯光,任由眼泪从眼睛滑下来的时候,医生拿着麻醉针走了过来。
她昨天梦到了鲜花,海洋和山林。
而这些都是那个人给她的。
在这些地方,他们疯狂地做爱过。男人高潮射精的时候会压着自己的头,狠狠地顶进去,然后射满她的子宫,从来不带套。
赫安晓的身体不易受孕,所以在两人发生关系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她才有这第一个孩子。
她恨那个男人。
但……
冰冷的针管刺入皮肤,她发自内心的轻微打了个冷颤。
检查前医生告诉她——
“确定要打掉吗?如果打掉的话,你以后或许将终身不能再受孕了。”
赫安晓在意的不是能不能怀孕,而是……
当针管里的液体就要推进去的时候,赫安晓猛然坐了起来,拍掉了麻醉,推开了医生,她穿着病服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蹲在手术室门口,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她舍不得。
她恨那个男人,但她也爱他。也爱这个孩子。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的一下打开了,男人略带急促的脚步在看到赫安晓的时候顿时放慢了脚步,然后慢慢地走近过去。
赫安晓哭得模糊的眼眸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擦得黝黑发亮的皮鞋,眼里的不甘和痛苦让她抽咽着。
男人放下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生冷的语气带着一股无奈,“回去吧。”
回去?
赫安晓自嘲地冷笑,回到那个囚禁她灵魂的地方?回到那个禁锢她身体的地方?回到那个充满了他气味的地方?
“安安……”赫闻擡起湿漉漉的脸,那双向来高傲的眼眸此时充满了脆弱,两人的视线对接,谁都没有移开。半响,她开口,“我想去莫斯科,去妈妈那里……”
赫闻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慢慢地往回走,动作轻柔地就像在护着一个脆弱的珍品,他看着前面的路,秘书帮他早按好了电梯在等待,“不行……”
轻轻的两个字再次打碎了赫安晓的期望,到现在了他还不愿意放手?“为什幺?”
她突然感到无力,挣扎和逃脱了那幺久,她感觉自己已经遍地鳞伤了。
“你怀孕了,安安。”他说,“把她生下来,我会好好培养她的。”
培养?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赫安晓闭上眼睛,痛苦到珉紧了嘴唇。
电梯门一关,只剩下两人,赫闻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乖,睡会儿吧,等会就到家了。”
家?
呵……
是啊,她活了二十年的家啊……那里将是她以后一生的家,逃不掉也躲不了。
“我冷……”
赫闻把她抱得更紧,关于她私自过来想要打掉孩子的事闭口不谈,但赫安晓知道,回去她少不了“惩罚”。但或许会因为孩子,她受到了“惩罚”会轻一点……
赫安晓逐渐陷入睡眠,带着疲惫,让她又想起了两年前的事,那个黑夜,就是她恶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