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星烊失联了一天,不接电话也不读简讯,蓝夜已经打了五十几通电话、传了上百则讯息。
要不是今晚有预约的团体客人,他还真想直接关店去找他。
「夜哥,你在等什幺重要电话吗?」外场小弟凑了过来,现在正好有个休息的空档。
「没有,就只是……一个朋友。」蓝夜盖上手机,最后两个字没来由地苦涩。
他们两个算是朋友吗?还是……炮友?但他们连开始都没开始。
想到昨晚的那张喜帖,蓝夜就烦躁地梳了把浏海,明明当下可以马上说开好好解释的,怎幺就被自己搞砸了呢?
今天包场的客人是一对情侣,他们请了各自的亲友前来同乐,双方都有准备简短的表演节目,现场的气氛十分欢快,桥段已经来到男方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和婚戒,单膝下跪和女方求婚,全场欢呼声四起。
他想起了那个戴在孙星烊手上的戒指,现实将他的烦躁感更为加深,像颗巨石堵在他的胸口,那个男人是别的女人的丈夫,而且还是前女友的丈夫,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找那个男人。
「夜哥,Cheers!」方才求婚成功的那位男客人端着酒杯过来,「酒你尽管开,都算我的。」
「这幺大方啊?」蓝夜笑道,郁闷的心情因为一杯龙舌兰觉得好多了,「结果你最后竟然是跟女人结婚了。」
「就是啊,人生就是这幺不可预测,你不也是吗?」
是啊,从前的他也没想过自己后来都在跟男人打炮。
蓝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可是为什幺?你有原因吗?」
男客人啜了一口酒,看向未婚妻的眼里满是爱意,「还能有为什幺吗?就只是因为是她啊。」
就只是因为是他。
是啊,还需要什幺原因?他喜欢他笑的样子、喜欢他红透的耳朵、喜欢他生气时皱起的眉心、喜欢他那令人着迷的粉色、喜欢他带点清甜的吻……会喜欢这些,都只是因为那都是孙星烊的样子。
他还需要犹豫什幺?
澎湃的心跳跟着豁然开朗的心绪扬起,他匆匆脱下围裙,将酒吧的钥匙塞给外场小弟,交代了几句就冲出酒吧。
跨上档车,他直接狂飙至向若暮的公寓楼下。
再次拨电话给孙星烊,还是没有响应,他辗转打给向若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给这个他永远都不想接触的女人。
「天要下红雨了,你打给我做什幺?」
「叫孙星烊下来。」
向若曦默了一阵子才开口:「他没有住在这,你找他做什幺?」
「他家地址给我。」
「我为什幺?你凭什幺?你到底找他要干幺?」
「就当作是妳欠我的,妳当年上了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可是犯罪,妳只要告诉我,我们就两清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讥讽意味浓厚的笑声,「天啊,你该不会看上孙星烊了吧?你应该知道他是直男吧?」
蓝夜压下差点窜起的怒气,「请妳告诉我地址。」
向若曦意外蓝夜的顺从,沉默了很久像是自讨没趣,这才乖乖说出地址,蓝夜在她还想再调侃几句之前,率先挂断电话。
档车龙头一扭,蓝夜一路奔驰往孙星烊的方向。
他感觉整颗心脏都在燃烧,胸口暖烘烘的,想见他的情绪越来越浓烈。
搭上电梯,他整趟路都在想着要怎幺跟孙星烊解释比较适当。
踩着急促的步伐抵达他家门口,才刚想要按下电铃,原本汇聚的勇气却瞬间烟消云散。
孙星烊不接他电话又不回讯息,不就是表明不想见他吗?那他现在突然出现不就显得很白目吗?如果孙星烊更讨厌他了怎幺办?而且孙星烊现在在气头上,也对他保持高度怀疑,说不定根本就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蓝夜颤抖的指尖缓缓垂了下来。
将近凌晨,外头依然一片黑,孙星烊将自己包裹在棉被里,看着窗外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感觉自己像被世界遗弃了。
他到底活在这个世界上做什幺?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世界上应该没有像他这幺悲惨的人了吧?被自己的老婆阴、亲生孩子没了、还被Gay骗炮,真他妈的惨。
死一死算了,他只是一个失败的人。但更可悲的是,他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
眼睛好肿好困,却没有任何的睡意,他起身拿安眠药,却发现空了。
刚好想去外头吹点冷风,借此让自己舒缓一下心情,他拿起钥匙走向玄关。
才刚开条门缝,就和蹲坐在门外的人对上眼,吓了他一大跳。
「孙星烊……」
那个人一瞬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门缝,玄关的光源正好打在那个人的脸上,配上那声呼喊,孙星烊马上意识到在他门外的那人是谁。
他想都没想,直接关上门。
「唔!」没有预期关门的声音,反而是低沉的闷哼声,孙星烊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只大掌正攀在门上。
「你在干幺!」孙星烊立刻开门,拉着蓝夜的手冲进屋内,将他按在沙发上,「你是笨蛋吗?哪有人有手挡的?你不会用脚吗?手要是断掉怎幺办?」
他边怒骂边从冰箱拿出冰袋,紧紧地敷在蓝夜手上的那条红痕。
「很痛吗?要不要挂急诊?我骑车带你去?」孙星烊转身就想去拿车钥匙,蓝夜早一步抓住他的手。
「不用。」
冰凉的大掌握住他的手腕,孙星烊这时才稍微冷静下来,蓝夜的脸非常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在门外吹了一整晚的冷风,还是因为手受伤的缘故。
「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你的脸色不太好……」
「孙星烊。」蓝夜低头看着他们相触的手,孙星烊并没有甩开。
「嗯?」
蓝夜擡起脸,将他思念一整晚的人深深刻在眼里。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