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机四伏
拍卖会进行了一段时间,冽的情绪逐渐从紧绷转为困惑,他还没看出哪样拍卖品与「魔族奴隶」有关。就连宫辰宵也看得频频打呵欠,索性摸进冽的黑衬衫中,轻轻摩挲着结实的腹部打发时间。
冽会锻炼身体,一开始纯粹是因为气不过。在宫辰宵开始教他魔法后,曾经找了关系还不是很好的紫来陪练实战。紫身为暗卫队队长对「亲近陛下」的魔族奴隶自然没什么好感,且宫辰宵竟向紫炫耀奴隶的学习成果根本是火上加油,于是紫在开场直接把人制伏在地并冷哼了一声「弱鸡」。冽气愤地开始锻炼身体,在时不时被紫呛「乖乖在陛下床上张开腿就好」的助力下,此时不仅身子长开、肌肉结实,甚至体术也能与紫打成五五开了。
冽的肌肉虽不是一眼能看出,但摸起来的手感恐怕不如柔软的奴隶好摸。他就不明白,这样的身体摸起来有什么乐趣。
宫辰宵偏偏就是摸得起劲,甚至摸奴隶比拍卖会来得更有吸引力。
当冽以为男人要在包厢跟他大战几回合时,那样极可能会让宫辰宵「乐在其中」的拍卖品终于被带了出来。与「魔族奴隶」有关的原因昭然若揭,毕竟那样拍卖品就是魔族奴隶本身。
「哼——」宫辰宵玩味地轻声哼吟,终于把注意力放回拍卖会上,但手指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结实的腹部。
冽忽然希望他的主人可以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就算男人想与他大战三百回合也没关系。于是他大动作地改变姿势,跨坐到男人腿上,揽着男人的颈子,准备诱惑男人。
「奴隶,你想做什么?」宫辰宵挑着眉,伸手打了下冽的臀部,「坐好,挡到我了。」
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转为侧坐在男人腿上。
宫辰宵也因为换了动作摸起来不顺手,便不再骚扰奴隶,而是轻轻搂着冽的腰侧。目光则被拍卖品吸了过去。
「可真难得,魔族奴隶出现在天苍族。」宫辰宵轻笑了声,大约是想起以前的事,呢喃着,「这孩子和你被我买下时差不多大吧?」
冽不太情愿地朝着拍卖台上的奴隶看去,正好介绍到魔族奴隶的来历,正好是他被宫辰宵买下的十六岁,心不在焉地应声,「嗯⋯⋯」
「和你当时完全不一样。」宫辰宵迳自评比起来,「你的卖相实在太糟了,营养不良、灵脉破碎,头发也像稻草,奴隶商还要我三思呢!不过现在长高长壮了。」
宫辰宵摸着冽的腰侧,继续说道:「他倒是对天苍族口味,娇小可爱,也许可以拍到好价钱钱。」
冽听得心中难受。
宫辰宵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他在天苍族眼里提不起兴趣吗?然而男人也没说错,天苍族本就不喜欢魔族,若是长得比主人还要高壮,这不是反倒成了令主人忌惮的存在吗?
冽也没想到在营养不良、魔力灵脉的问题都解决后,再加上勤劳地锻炼身体,不仅身形已经较男人壮硕,身高还逐渐抽长,过几年或许能比他的主人来得高壮。他的主人最近莫名其妙生气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他只希望不要继续长到令男人失去兴致趣。
此时却出现了一个大危机,一个娇小可爱的魔族出现在宫辰宵面前。
「冽,要不要买回去?」宫辰宵忽然问道。
冽再也忍不住,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抿唇不语。他不懂宫辰宵为什么要寻求意见,如果男人想买,他哪里能说不。
宫辰宵没得到反应,一转头便见到奴隶扑簌落泪的样子,愣愣地说道:「怎么⋯⋯」
冽抓住男人的衣服,涌着泪水的褐色双眼委屈巴巴地望着男人,「主人⋯⋯我一定不会再长了!」
「什么?」宫辰宵蹙起眉头,似乎完全不明白冽在说什么。
「我会永远服从您⋯⋯」冽低下头,咕哝着,「也不会做您讨厌的事⋯⋯」
宫辰宵思考数秒,仍旧不解,「我是问你要不要⋯⋯」
「我不要!」
「同族朋友⋯⋯」
冽不管不顾拒绝的音量几乎盖住宫辰宵的声音,而男人也在像是被奴隶吼了后,声音小得像是要不见了。
换冽愣住了。
宫辰宵低垂双目,同是染成金色的睫羽微微盖着蓝瞳,咕哝道:「不要就不要吧,别这么凶。」
宫辰宵心不在焉地望向拍卖台。冽几乎能感觉到男人的烦闷,但男人没有任性地发脾气,反常地自顾自地生闷气。
冽突然明白自己是凶了对他释出善意的宫辰宵,心脏顿时被掐住似的难受。急欲解释,「我以为——」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打断冽未出口的话语,拍卖会场也陷入惶惶不安之中。几个天苍族从布幕仓惶逃难,爆炸声响紧接在后,帘幕沾上火星便烧了起来。会场的人群再也坐不住,推挤着逃窜,场面变得极为混乱。
宫辰宵将冽赶下地,起身靠上围墙,伸长脖子看着底下动静。冽抹去泪水,跟着站到一旁下望。
拍卖台上的魔族奴隶也受到会场中的惶恐感染,可惜他像是被人遗忘,仍被拴在台上,只能恐惧地尝试挣脱,扯得锁链叮叮当当作响。
诡异的泥状物从布幕后爬出,慢慢地形塑成人形,歪歪扭扭地走向逃不了的魔族奴隶。
魔族奴隶吓得哭了出来,更是疯狂地扯着锁链,但仍旧没有成功。
泥状怪物及刚才的爆炸,令冽联想到在魔族的遭遇,动作快过思考,单手撑在围墙上缘,往上一跃便翻到墙上,风系魔法咒文已然咏唱完毕。
「你!」宫辰宵下意识地伸手抓去,只有手指滑过衣服,什么也没抓到,眼睁睁地看着奴隶翻越墙缘跳下。
冽仅有一瞬的失重,便踩着如阶梯的一个个风窝往下跳去。
宫辰宵气急败坏地喊道:「紫!护着那个笨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看台外围候着的紫跃下,身手矫健地依靠灯饰、挂布、装饰等物摆荡而下。
魔族奴隶看着冽踩着风窝到身边,绝望的双瞳再次燃起希望,大概还有一点在天苍族的地界见到同族的讶异,「求你救救我!」
「放心吧!」冽开口安慰着,试图以风刃切开锁链,然而毫无作用,便有些慌乱地再试了几次,「切不开⋯⋯」
随着失败的次数增加,魔族奴隶再次不安起来。当冽焦躁斩下的风刃被弹开时,紫正好从灯饰上跃下,蹲落在地,站直身子,朝着冽摆摆手,「让开吧,这锁链有抗魔。」
「紫哥?你怎么在这里?」冽看到意外出现在眼前的人,不禁忘记此时情况危急,傻愣地挡在前头。
紫不耐烦地将冽一把拉开,拿着铁丝在锁上转没几下便开了,那些锁在紫面前仿佛不存在一样。朝冽看去,没好气地说道:「我好歹还是直属国王暗卫队队长,虽然陛下不需要呢。」
霜气从后方逐渐笼罩过来,所过之处仿佛都能结成冰,刺骨的寒意袭来,足以激起求生本能。紫抖了一下,魔族奴隶也恐惧得瑟瑟发抖,冽却是太过熟悉那股魔力波动而放松地望去。
宫辰宵从看台跃下,俊丽的侧脸冷若冰霜,仿佛在雪中降下的美丽妖精。修长的足腿踏上拍卖台的瞬间,冰柱四面八方地叉起,成了限制歪七扭八黑泥人形的牢狱。
黑泥行动受阻,尔后像烧红的铁块变红。
冽前几天才吃过这个大亏,一个箭步朝宫辰宵奔去,一把将男人拉进怀中护着,两人因为拉扯的力道摔倒在地,冽成了称职的垫背。与此同时,冰花在空中绽放,毫不留情地将黑泥捅成蜂窝。
眼看就要爆炸的怪物慢慢地变回黑泥流淌一地,终究除了一团污泥,什么也没留下。
宫辰宵对「自身如何躺在奴隶怀中并摔躺在地」感到不解,回过神便倏地看向瑟瑟发抖并死命护着自己的凶手。咽下差点吐出的责备,轻拍冽的手臂,「松一松,要喘不过气了。还有,下次先护着自己。」
冽终于放弃徒手勒死主人的罪行,自从不小心凶了男人后,他们终于和对方说话了。冽不禁脱口欲辩,「主人!刚才⋯⋯」
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此时肯定不是解释这些的好时机,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宫辰宵扶着冽的臂膀爬起,拍了拍发皱的衣服,边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我要见到这里的负责人。」
「是。」紫一躬身,打了个手势,乱糟糟的会场一禺,一个黑影闪身离去,便在一旁候着,以免宫辰宵还有其他事要交代。
宫辰宵瞥向跪坐在地的魔族奴隶,蓝眼冰冷,上下打量着,轻声说道:「我也有话要问你。」
魔族奴隶被看得瑟缩肩膀,小声应着,「是⋯⋯」
宫辰宵转头,居高临下有地睥睨着还傻坐在地的奴隶,未发一语地朝冽伸手。
冽猜不透男人的想法,但男人的心情肯定差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握上便被一把拉起,他被拉得脚步踉跄,直接撞进男人怀中,但在瞬间的逾矩后又急忙站直身子。
宫辰宵放开手,看向一滩黑泥,下巴轻指,问道:「你在魔族遇到的是那个东西?」
冽迟疑地点头,又摇摇头,「很像,但我不确定⋯⋯嘶——」
宫辰宵毫无知会地从冽的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冽捂着一阵刺痛的头皮,心想着男人这是什么新的发脾气方式,也不知道头发会不会被拔光。
「我想,你又得回故乡一趟了。」宫辰宵没有多做解释,手指缠着褐色发丝在空中写画着,充满魔力的文字在空气中漂浮,最后全缠成一团,将那根褐发也缠了进去。男人说道:「秋宴丰收之时,请魔皇前来天苍族一同庆祝吧。」
一根银羽落在宫辰宵手上,男人将之递给冽,又有些不甘愿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给我跟着魔皇回来,你若是再搞得满身伤,我打断你的腿。」
宫辰宵被冽在魔族干的好事吓得不轻,要不是发生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放奴隶自由自在地在外头乱跑。
冽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不敢违逆,连忙乖巧地应声。
冽戒备地看着被他们救下的魔族奴隶,仿佛是以眼神威吓敌人,念起空间转移的魔法咒文。
魔族奴隶被看得冒出一身冷汗。
冽想着宫辰宵想买回奴隶当他朋友的真实性,打从心底希望男人不会对这个奴隶产生一星半点的兴趣。
转移魔法咒成,冽的身影在忐忑不安中逐渐扭曲、卷入,最后消失在原地。
魔族奴隶以为逃离了备感压力的视线,正要松一口气时,却注意到另一个更可怕的,不禁颤抖得比刚才还要厉害。
宫辰宵默默移开眼,看向紫,似乎是觉得一切都不可理喻,摊开双手,「他临行前不是看他亲爱的主人?」
紫多么希望宫辰宵有其他事要吩咐,而不是向他无辜的下属抱怨。双目毫无神采地说道:「抱歉,属下没注意。」
「他不是看我!」宫辰宵擡高音调,简直是歇斯底里的架势。
紫有气无力地回道:「很抱歉,属下真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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