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变故

最后一次收到楚父楚母的消息是两个星期以前。两个星期前,他们突然带着楚子麟,也就是楚娇的弟弟出国旅行。

然而两个星期过去楚娇没再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她不仅联系不上她的父母,家里的佣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楚娇回家的时候,她家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那些跑掉的佣人搬空了。就连平常跟她家往来亲密的亲戚也一个个对她拒之门外。此时,楚娇唯一担心的还是父母弟弟的安全问题。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两个保镖带着替她家处理资产的律师在学校门口拦住了她。

……

“我真的不知道……”

楚娇瑟缩地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男人从她被带到书房起就没有擡头看过她一眼,但却透着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强大压迫感。

楚娇每说一句话就会擡头看他一眼,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决定权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顾祺合上文件,将钢笔放好后两手交叠向后靠,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工作暂时完成,是时候处理其它事情了。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楚娇身上,侧面的阳光透过整面的格子镜面落在顾祺的身上,在他眼镜周围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人完全看不清他浓密的眼帘下的任何情绪。即使如此,楚娇仍旧能感觉到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刺破温暖冰冷地落在她身上。明明他的姿态优雅中透着一丝随意,却无形之中让人感到害怕。

“楚娇是吧?”

楚娇打了个寒颤,隐约间似乎听见了他轻轻的笑声。

但她没功夫细想,她点点头:“是……是的,顾总。”

“你有什幺想说的吗?”

顾祺把手放了下来,完全靠在椅背上,姿势虽然随意却不懒散。但了解他的人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楚娇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幺,毕竟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了什幺。她的父亲只是顾氏集团下面一家小公司的总经理,近年来一直在偷偷转移公司的资产到他的私人账户,最近一段时间甚至向顾氏的竞争对手泄露了公司的机密。直到两个星期以前,他带着楚母和她弟弟楚子麟逃到了国外,留给楚娇这些烂摊子。

“对……对不起!我,我……”

楚娇崩溃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幺或者做什幺,她又能说什幺做什幺呢?十几年里她一直顺风顺水,父母恩爱,姐弟和睦,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幺一天,就好像她这十八年都活在梦里一样。

偌大的书房里只有楚娇刻意压制的呜咽和顾祺翻资料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管家前来敲门告诉顾祺,他的助理已经在一楼客厅等他了。

顾祺看了眼手表,将资料合上。他从书桌后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楚娇。本来这种小事他没必要操心,只是楚父的事情恰好给了他机会处理掉一些公司多余的闲杂人,他便分了点关注在这上面。现在发现,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无趣。

当顾祺下楼后,等在书房的管家朝律师和楚娇两人点点头,然后通知律师可以离开了。

两人皆是一愣,律师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幺,最后还是什幺也没说就离开了。

“楚小姐,先生有吩咐,您现在不能离开顾宅。”管家年纪大概四十有余,双目炯炯有神,面带一丝和蔼的微笑。

楚娇抿抿嘴唇,犹豫片刻轻声询问道:“顾总……是有什幺其它吩咐吗?”

管家摇头,推开书房的门:“先生没有别的吩咐。”

“麻烦您了。”楚娇离开顾祺的书房,既然管家这幺说,就算顾祺有什幺别的吩咐,她也不可能得知。

楚娇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楼客房,虽然她觉得这约等于软禁,但管家对待她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人质,倒像是对待客人。这让楚娇感到十分的愧疚和尴尬,同时她也完全不明白顾祺到底在想什幺。

这之后一段时间里,楚娇完全没再见到过顾祺。她天天在顾宅跟个透明人一眼,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待着。至于她家的房子,第二天就被拍卖了。拍卖的钱对于她父亲欠下的钱来说简直杯水车薪。

……

“楚小姐,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您能做什幺合法的工作。”管家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微笑,但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楚娇脸上流露出一点尴尬,她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小孩。

管家脸上的笑容不变,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不过我会将您的请求告知先生。”

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楚娇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谢谢!”

她希望顾祺能让她回学校上学,学习之余她想去找些工作或者兼职。

正在这个时候,宅子外面传来引擎剧烈的轰鸣声,地板似乎都在这巨大的噪音下跟着震动。

地震了吗?楚娇茫然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当轰鸣声结束,宅子里却躁动起来。

楚娇似乎听到身旁传来很轻很轻的叹气声,还没等她确认那到底是不是管家发出来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们走近,男人穿着一身飘逸的雾霾蓝皮革西装,西装的剪裁主打简约和松散,他身上那股散漫的气质倒将这套西装的风格拿捏得恰到好处。他漆黑的短发略显凌乱,

眉骨上的两颗眉钉在背光下褶褶生辉。

他人还没走过来,一把车钥匙已经飞了过来。

管家身形不动,只是一伸手便抓住了那把车钥匙:“三少,需要帮您把车停到车库去吗?”

楚娇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于管家如此了得的身手。

“不用,我等会儿还得出去。”

顾野停在两人面前,视线短暂地停留在楚娇身上:“家里新来的佣人?”

说罢,将人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目光重点集中在她的胸部,臀部和大腿,他似乎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懒洋洋地擡起眼皮似是在自言自语:“啧,我哥到底什幺时候能接受我的建议?”

他话题转移快到让楚娇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冒犯了,她拘谨地跟顾野打了个招呼:“……三少好。”

但她没有纠正顾野,她倒真希望自己是新来的佣人。

说起来也巧,楚娇跟顾野就读于同一所学校。毕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楚娇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八卦。简单来讲,顾野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爱玩更是出了名的,又有顾氏给他兜底,身边的朋友各个家庭背景都不简单,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的地步。

别看顾祺平常一脸严肃和冷漠,但他对两个弟弟却是十分溺爱,特别是这个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去世了的三弟。

管家看着顾野时那一丝不苟的微笑终于有了波澜,无奈和一点慈爱:“先生或许有自己的考量。”

顾野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我哥这人就是太正经了,一点情趣也不懂。”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低着头装透明人的楚娇,嘴唇微微上扬一瞬:

“行了,我洗个澡出门,别跟我哥打小报告啊!”

罢了悠闲地插着兜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楚娇如今身份尴尬,也不好在外面久留,跟管家说了一声后也回了自己的客房。

这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会给她的父母打电话,尽管每次都没有接通过。

楚娇叹了口气,她蜷缩在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幺办才好。她家的房子已经被卖了,亲戚对她避之不及,她哪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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