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配合

和安柊离婚?意义不明。她从没想过要离婚,也绝对不可能离婚。关纾月皱紧眉头,不得其解。

“又是离婚?你张口闭口诅咒我离婚,我才不离婚呢!而且不是吵架了就要离婚的,你没结过婚不懂就算了,还不会盼我点好吗?”

她管这个叫做诅咒,那可真伤人心。

而且,他哪里没有盼她好?

“那你能说清楚你哭鼻子的原因吗?”关承霖夺回纸巾,将皱巴软烂的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关纾月思考着,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她的大脑只会对情绪敏感,而引发情绪的底层问题却总是和她躲猫猫。若是没有人为她解释她永远都抓不住真相,她就这样活了三十年。

关纾月捏住关承霖的袖口,撒娇一般地请他为她指点迷津。

“我说不清楚呀,小霖霖你帮我分析分析吧,就像你爷爷以前做的那样。”

自从关准去世,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对关纾月进行什幺社会化训练、学习什幺社交技能知识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学,成天得过且过,所以才会被安柊一家人牵着鼻子走。

只有掉眼泪了才知道自己受到欺负,至于怎幺被欺负的,她的脑袋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关承霖握住关纾月的手腕将她拉起,也把她按进了桌边的座椅里。今天给她做的忌口餐是三文鱼蔬菜汤面,再不起来吃饭,面都要在保温桶里泡坨了。

“边吃边听。”

他把筷子塞进关纾月手里,直到盯着她夹起一块鱼塞进嘴里,他才把满肚子牢骚用文明的语气发泄出来。

“安柊刚才跟我说他病得很严重,现在没力气找他妈算账。他大哥家那边好像也有谁病了,他怕这个时候去找事会给他们添麻烦。”

“嗯嗯。”关纾月边捞面边点头,“他就是和我说了这些话,我才很生气。”

她低头捞面时,松散的发丝从耳后落下,飘飘荡荡遮住了她的眼睛。笨蛋关纾月不知道先把头发撩起来再捞面,她就任由头发干扰她的视线。

关承霖绕到她身后,取下她脑后快要掉落的发绳,重新给她束起了马尾。

“你跟他说完钉子的事后,他直接回复了你这些?”

“才不是呢,哼。我说妈妈往我衣服里埋钉子,安柊居然反问我确定是妈妈做的吗?他还说有可能是他钉画的钉子不小心掉进去了!我听完他的话胳膊一下子就发抖了!”

“所以呀。”马尾束好后,关承霖轻轻拍了拍关纾月的笨蛋小脑袋,“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你,这种老公不能要,赶紧和他离婚。”

关纾月咬了一口面便放下筷子,双手搭在膝盖上,边咀嚼边认真思考,一些相似的情形渐渐浮现于脑海。

她咽掉嘴里磨碎的食物,昂着脑袋转过头看向关承霖,“问我‘确定吗’就是不信任我的意思对不对?”

“超级不信任,好坏啊这男的。”

“那你也好坏啊!你那天也是先问我‘确定吗’,你也不信任我!你好意思说安柊吗?”

“……”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承霖飞快转着脑袋,试图给挑拨离间的回旋镖找补。

“我是向着你才问的,我怕你被人害了也傻傻不知情。而安柊是向着他妈问的,他怕你冤枉他妈!我跟他能一样?更何况,他明明有机会解决冲突,却拖拖拉拉不直面问题,他心疼你就怪了!这种老公不能要!赶紧离婚!”

“可你刚才明明可以在电话里指使安柊去找妈妈问清楚,你也没有指使啊!照你这幺说,你们俩都一样!都不主动解决冲突!都不直面问题!你也不心疼我!你也不能要!”

“……”

这两天有点幸福到得意忘形,关承霖都忘记关纾月是个不会变通且认死理的家伙了。

“我等会儿就上门问清楚,是他妈做的就把他妈报警抓起来。”

“等会儿?马上?今晚?”

关纾月刚刚拿起汤勺又一脸为难地放下了。

“算了吧,小霖霖。听说大嫂流产了,她身体比我还虚,如果这个时候上门找事,最后打扰到的也是大嫂。其实,安柊说的话有道理,以他的身份立场确实需要顾及到很多方面,不能因为我们小家庭的矛盾连累到大家庭里的另一部分。刚刚是我任性了,我应该向他道歉。”

“……”

关承霖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好。

他觉得,在不正常的关家长大的关纾月已经被所谓的正常和谐家庭观念洗脑了。

就算关家全家上下凑不齐一个正常人,但最起码关准在世时,没有人能让她关纾月牺牲自己为他人让步。

“关纾月,你爸爸临走之前交代我的,不能让你被外人欺负。我倒是愿意替你出头,可你非要给人欺负该怎幺办?”

他夺走关纾月的手机,不让她在与安柊的对话框里打下求和好的字眼。然后顺手把能拉黑的都拉黑了,才将手机还给她。

“你要是有骨气,你就别理他,你让他反思,让他道歉。”

关纾月接过手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我没错,所以要等安柊来认错对吗?那我不理他…?”

“对,不理他。不要手痒点开对话框和通讯录找他。”

“好吧…那…那你也答应我,不要去替我出头。大嫂刚流产,我也不希望她受烦心事打扰。反正在安柊回来之前我都和你住在一起,妈妈暂时不能拿我怎幺样。”

「我答应你」四个字在脱口而出的边缘被关承霖紧急撤回了。

他是来做破坏他人婚姻的小三的,怎幺做着做着还替安柊一家人着想了?

这像话吗?

那又不是他的大哥大嫂,他才不管呢。不上门找麻烦纯属是在关纾月面前卖乖罢了。

但是关纾月这个木鱼脑袋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她并不会多想。不多想,她的认知世界还是围着安柊一家转。

“我不。”他冷漠拒绝。

“不行啊,你必须答应我。”

“你看不住我的。”

关承霖在关纾月身旁蹲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小小掌心落在自己头上,然后擡眸望向她。

“除非,你把我拴在身边、把我放进心里、把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这样我就能乖乖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去捣乱。”

指尖深入他的头发,关纾月的手掌被扎得有些作痒。她下意识地收了收关节,但不知为何,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她联想到了某件可爱的事。

关纾月笑出声,也主动抚摸起了他的头顶。

“简直和小豪一模一样。”

什幺小豪?谁是小豪?

“你还有其他男人?我到底是第几个?”关承霖震惊了。

“小豪是我们家养的狗啊。”

“在哪里?从没见过,编点好的。”

关承霖嘴一撅,想起身又被关纾月按了下去。

“小豪是你爷爷养的德牧,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你当然没见过。”

关纾月抓着他头顶两侧的头发揉了揉,就像在捏小豪的两只大耳朵。

“小豪是我的小保镖,经常帮我驱赶其他狗狗。但是我想和其他狗狗玩它也不让,它还追出去咬它们。除非我天天抱它,天天说最喜欢它了,它才乖乖的。”

好吧。

关纾月十二岁的时候,他还跟在那对貌合神离的音乐疯子夫妻身边生活呢,不认识小豪也对。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未曾相见的小豪是跨物种且跨时空的知音。

关承霖歪着脑袋蹭了蹭关纾月的手腕,手掌也复住她的手背,让她的抚摸牢牢落在脸颊。

“那你也会天天抱我,天天说最喜欢我的,对吧?”

她会吗?她能做到吗?照理说她把关承霖当成了狗狗,这些话可以轻松说出口才对的呀?

关纾月不知道为什幺她的心脏开始变得好难受,像是要发高烧。

“呃…那个…要怎幺…哎呀…唔…我…我试试看吧…嗯…”

关承霖望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心情比吃了一箱水蜜桃还要糖分超标。

他轻轻咬着脸颊旁的手腕,在她关节四周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感谢配合,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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