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这一年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也预示着她假期的开始,她收拾好东西之后,便离开了学校。
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买菜回来的谢行瑜,此刻他穿着她买的衣服,提着他们的晚饭,要回到他们的家,她就这幺伫立在原地看他。
他瞧见温嘉宁之后,脸上表情似乎都生动了些,快走几步和她并肩走着。
鸦黑色的羊绒大衣,搭配着格子围巾,原本冷冽的眉眼在看到她之后,如同春水消融,带上了点点暖意,偏是在成熟稳重之下,增添了些少年感。
他微侧过头跟她说着,天气寒凉带着些许白气:“今天回来的这幺快,看到今天车钥匙在家,我还打算去接你呢。”
两个人行走的凑的近,时不时会碰到。
“没什幺事情,就早点回来了。”
她平静说完,又呵了口气在手心,她的手只要冬天冷一些,就会很容易发肿,可今天穿着这身衣服口袋,又浅的不行,只能不停搓着。
谢行瑜眼尖看见,低下头看他两手的菜,想了下,分了一袋递给她:“姐,今天的菜好重啊,我实在提不动了。”
“那我提着点吧。”
她顺手接过,掂量了下,不解道:“也没多重啊,你再分点给我给你拿着...”
话还没说完,垂在一边的手就被拉住,塞入了他的口袋,顿时感觉被温暖包裹,他的手也软软热热的握住她,眼睛看向前方:“就差这一点,你提着就好。”
她一时没说话,也放弃了挣扎,垂下头低低的回答:“嗯。”
两人就一深一浅往前走着,摇摇晃晃的到了家。
进门之后,谢行瑜很顺其自然的松开,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换好鞋子,往里边走边夸张道:“好冷啊,开空调,我快要冻僵了。”
温嘉宁站在玄关前,手还残存着他身上的余温,看着他故作正常的转移话题,耳尖却红红的。
她将东西放到厨房后顺手打开,里面装着的,是她最喜欢吃的大虾,她攥紧了塑料袋,不发一言。
他为什幺要这样,他为什幺总要这样。
直至谢行瑜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姐,你工作辛苦了,去看会电视休息休息吧,做菜我来就好,等会做好喊你吃饭。”
然后她被带着走出了厨房,坐在了沙发上。
似乎从平荷回来之后,每次从学校回来,他的态度就几乎好到要把她供起来了。
到底为什幺,他想要什幺,自己能给他什幺。
长期的断药,让温嘉宁的思想混沌,但是这答案摆在眼前。
显而易见,她无法忽视。
温嘉宁用最大的恶意想着,谢行瑜要是知道,他所谓的姐姐是个已经精神失常,情绪不稳的疯子的时候,他会不会恐惧害怕呢?
老式的台式空调吹出热热的气体,她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听着厨房,时不时传来的厨具碰撞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他不会的。
若是自己的情况恶化,他甚至会愿意照顾她一辈子,永远守着她,陪着自己烂在这片土地里。
可是温嘉宁不愿意的,从前到现在,一直都舍不得。
曾经,她还能劝自己,或许谢行瑜只是,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对身边的事物,才会产生妄念,可是时至今日,她这个理由已经完全不成立了。
整整五年,温嘉宁对他不闻不问,她做足了一个狠心抛弃的人,应该做的所有事,可是他还是回来了。
勇敢,早就磨灭完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具躯壳,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阻拦他了,要是真要硬来,她也只能任人宰割。
温嘉宁擡起头,迟钝的看着他伸出手,擦拭掉她嘴角的残渣后笑着调侃。“怎幺这幺不小心,都吃到嘴巴外面了。”
或许得不到的东西,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
总是有着无限遐想,得到之后才发现,只不过是俗世之内,最平平无奇的东西。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任何感情都一样。
魂不守舍的吃完饭,她又浑浑噩噩的开始洗澡。
热水洒在身体上,她看着自己伸手试图接住,水却总是从她的指缝溜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粘在皮肤上,眼神空洞。
觉得自己,就像在沼泽地里蛰伏的水鬼。
明明别人已经有了更加光明的未来,自己却还是眼巴巴的要把人拖下水。
她麻木的用力搓洗自己的身体,直到搓红了才脚步虚浮的走出来,水珠顺着发丝滴在木地板上,她走路的声音也啪嗒啪嗒。
谢行瑜原本还带着笑,可擡眼就凝住了。
“怎幺头发都不吹就出来了,等下着凉了怎幺办。”他眼神心疼,边说边着急的去拿了毛巾,把她裹起来。
帮温嘉宁擦干了些水之后,插上了电吹风,为她吹起了头发,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动作轻柔的帮她吹着头发。
黑色的发丝缠在他的指尖,谢行瑜生怕不小心扯疼了她,可她却毫无反应,随他摆弄。
终于他吹干了头发,踌躇的开口问:“姐,你怎幺了?”
这句话谢行瑜很久之前,就想问了,可是一直没有问出口,她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经常会一个人呆愣愣的坐着,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很担心她的身体。
听到声音,温嘉宁擡头看,他长睫微微垂下,由于灯光有一片小影子,桃花眼里满是忧虑。
“谢行瑜。”她开口喊他的名字,声音平淡无波。
他闻言,坐的凑近了温嘉宁一些,回复她:“我在,姐,怎幺了?”
她平时鲜少叫他,还是连名带姓的这种。
他一脸正色,以为温嘉宁要跟他说什幺重要的事情,所以看起来很认真。
她却笑了,开口问:“你想跟我做吗?”
“什...什幺?”谢行瑜有点结巴的询问,他被这句话冲击到了。
这些字,每个字他都听得懂。
可是组合在一起,他怎幺不明白了,谢行瑜观察着她的神色,她说这些话什幺意思,她发现自己当时在酒店那次,是特地把自己搞生病的吗?
于是她开口再问了一遍:“谢行瑜,你想和我做爱吗?”
他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平时微眯的眼睛都睁大了些,不知所措这个词,在他的脸上明显显现。
他承认,自己有过想要和她做这种事的想法,他喜欢她,所以对她的身体有欲望,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是现在,也没有想到会是由她主动提起的。
自从回来之后,是想跟她细水长流的一步一步来的。
反正只要她的身边也只有自己,或许她会像小时候,一样习惯和自己在一起,从而接受他的心意,所以谢行瑜并不着急。
她管不了这幺多,将他推在了沙发上,低头便吻了下去。
她吻的毫无章法,完全像是她单方面的啃咬,仿佛一只小兽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结束的时候,甚至还磕到了他的牙齿。
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谢行瑜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始扒他的裤子了。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温嘉宁的手,她就安静的看着他。
“为什幺要阻止我,你不想跟我做吗?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她询问,目光澄澈的看着他的脸。
她看谢行瑜的眼神太过尖锐了,嘴角明明噙着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度。
在她眼中他的内心,仿佛是赤裸被看透一样。
连同他拙劣的伪装和他卑微的爱,通通被她知道的一干二净。
手松开了,他眼睛里带着些乞求的神色,嘴唇红润润的泛着水色,一副被她欺负的不行的样子:“至少,去床上吧。”
“姐。”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