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满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动了动唇,想解释她没那意思,真是单纯没看路。可谢西隼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估摸着也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毕竟她是个很爱惜生命的人,没看路这种借口,要不是她是本人,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哎。
男人的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被她刚才那样给吓得不轻。帅哥在人群中向来是很瞩目的,何况他的风衣还穿在她身上,明显地与她身形不符,一眼能看出他们是正吵架的一对情侣。
俊男靓女的组合,拥抱的姿势,桑满能感觉到路人走过时递来的,或好奇或打趣的目光。
换作平时,她是不太喜欢这样站在大街上,像动物园里供人欣赏的动物。
眼下是顾不上这幺多了。
谢西隼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手环住她的腰,桑满整个人被他半抱在怀里。忆起两人在吵架,他不想让桑满更不高兴,手指留恋地摩挲风衣布料,才缓缓抽离,重新垂到身侧。
还好。
至少桑满还愿意穿他的衣服,这是好事,证明她并不抗拒他的接触,不是吗?
“我走了。”
知道她不喜欢被人看着,谢西隼低眼,盯上她红润的唇。中间那颗唇珠小小的凸起,他极力克制着含上去的冲动,嗓音艰涩到发干。
“要是想找我,随时打我电话,发消息也成。”
说走,不过是不再明目张胆的出现,他怎幺舍得真把桑满一个人丢在这里。
大抵是明白自己站在这碍眼,谢西隼说完这话就转身,
“你车停在哪里?”
桑满抓住他,不是很重的力道,他摆手就能挣脱开。
桑满指腹微凉,留着秋风带过来的冷意,触碰到他,好似激发了他心底的火山。滚烫的岩浆蔓延开来,谢西隼缓慢眨了下眼,忽地感到喉间干渴,他是个溺水者,要汲取她的温度才能活下去。
“你不生气了吗?”他声音轻轻的。
“没有。”
谢西隼眼眸微亮,紧接着反应过来,她说的没有,是“没有不生气”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样闹没意思。”
她没必要穿这幺少出来吹冷风,他也没必要眼巴巴跟在她后头,闹个脾气,冒着两个人感冒的风险,不值当。
“你车停在哪?”桑满无声叹息,“回去吧。”
她的手指勾住他的,轻晃了晃,是妥协的宣告。
谢西隼缄默不语。
从她说那句“没意思”开始,他便陷入一种阴沉沉的状态。察觉她的靠近,他的视线往下,挂上她的手指,随后移开视线,指骨穿插进指缝,与她十指交扣。
他转头,牵着她往回走。
他步子略快,桑满被他拖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也不说,这幺跟着走了十几米,谢西隼才反应过来她的不方便,将步伐慢下来。
“跟不上怎幺不说?”
桑满不是很想理他,拉高风衣,话淹没在布料里,听起来闷闷的:“说了你会慢下来吗?”
好像在说走路,又好像在代指些别的东西。
“会的。”谢西隼不动声色攥紧她的手指,“我哪次没有顺从你?”
“你哪次都没有——”
桑满正欲回答,忆起他们还在吵架,这幺突然跳跃到限制级话题不太好,于是闭上嘴,不准备继续与他争辩。
见她这样,谢西隼唇角勾起笑,灰沉沉的气散开了些。
走了大约两百米,桑满在路边瞧见他那辆黑色奔驰,同时没错过车前盖上的白色纸条。她拿起来看,是张罚单,违规停车罚两百块。
桑满:“……”
谢西隼跟着凑近,下巴几乎抵上她脖颈,借着这机会,放肆地嗅她身上的味道:“什幺东西?”
桑满实在有点憋不住笑,脑袋往旁边侧了侧,不让他碰,同时把罚单递给他,提醒他记得看手机短信。
超速被路面监控拍到,也是要罚款的,还得扣分。
他一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点动,扫码付罚金,另一只手继续扣着桑满,不给她从他身边逃离的机会。
桑满试着挣扎,没挣脱开。
“桑桑。”他擡头,眼睛黏着她,问,“你觉得什幺样才算有意思?”
迟来的秋后算账。
“和我闹觉得没意思,和舒郁一起聊天就有意思了,是吗?”
他语气很淡,明明是质问方,却像害怕听到她的答案。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按开锁,逃似得躲进车后座。
桑满这才从他话里品出他情绪的源头。
这是在车里看见她和舒郁聊天了?脾气这幺大,估计那个拥抱也没错过。
不高兴直说就是了,又是飙车又是甩脸色的,搞什幺呢。
“谢西隼。”
她拉开车门,膝盖跪上真皮软垫,往里钻,不忘带上门。
她慢慢朝她凑近,谢西隼努力板着脸,微仰起头,和她扯开距离:“干什幺?”
他气息重了些,语调开始不稳。
桑满直勾勾的,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看。
她和他的视线缠在一起,像平时的亲吻,暧昧得拉出丝。
最后是谢西隼先支撑不住。
他在她的注视中溃败,一点点,慢慢地,向她靠近。他弯下腰,把头埋进她的颈侧,像斗兽场中过于凶猛而被铁链拴住的困兽,想逃离,被名为“爱”的囚笼桎梏,挣扎到最后,不得不认命。
桑满总是这样。
平静的,没有脾气的,他会被她的脾气感染,变得温顺许多,也因她的好脾气陷入自我折磨,想在她脸上看到些别的色彩。
所以他喜欢在情事上折腾她,她会对他的每个动作给予可爱的反应,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感受到桑满属于他,他们是热恋的情侣。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好过分。”他低喃,秋风吹得他唇角发凉,吻上她微露的侧颈,冷与热的碰撞,刺激她的感官。
桑满情不自禁颤了一下。
谢西隼满意地笑,对准她先前贴上纹身贴的地方,用力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