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大仙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万宝窟外,石腿兴奋得颤抖起来,掉下几片碎石渣。高耸的门楼之下,两侧镇守的石雕神兽栩栩如生,气势威严—要不她下次化成这样。
她站在门口,偷偷摸摸地朝四周张望了几眼,活像个做贼的模样。随即擡起前石腿,用力敲了敲大门,厚重的门扉发出低沉的回响。
门里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女声,带着几分悠然自得:“要入此窟,先需解我谜题。”
石头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闭着眼睛,满脸认真地低声念叨着:“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芝麻开门…”声音虔诚而执着,像在念着某种灵咒,这是她在凡间跟人学的。
被她这奇怪的举动逗乐了,女子忍不住问道:“你在念些什幺?小玩意儿,这不是开芝麻铺子的地儿。”
石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快开门吧…快开门吧…我是文盲,不会谜题。”
就在此时,隐身在旁的月映已经默默地扶额,嘴角抽了又抽,心里无奈地吐槽道:“这曾经的师妹真是眼光独特,专喜欢收这种痴傻的徒弟。”
“既是文盲,那本该早些回去,这里可不是随便来的地儿。既然你执意进来,那便说说,你今日来此,图个什幺?”
“财。”直接明了,月映似是没想到这石头如此直白,忍不住哼笑出声:“图财?万宝窟内确实宝物众多,可财与宝,不一定为你所有。你倒真不怕被这些宝物的灵气反噬?”
石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石头脑袋:“不怕,我皮厚。”
暗中隐身的月映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轻轻一笑,还有点意思,不知这份天真到底是蠢还是拙。她心念一动,轻轻打了个响指。那前方的屏障忽然荡起涟漪,随后从中裂开一条缝,露出了一条窄窄的小径,宛若开了个方便之门。月映挑眉,悄声道:“也罢,且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石头看到路放开了,嘴里念叨着“芝麻开门”跑了进去,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通向宝物的小径。
“这小玩意…”月映看着石头笨拙却充满干劲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跟上了她的脚步。
万宝窟内,琳琅满目的法宝悬浮在空中,每件法宝都闪烁着各异的光华,飞剑如流星,宝镜似明月,还有成对的飞镖在半空中转动。
“宝贝们,我来了!”她欢呼着冲向一柄精美的飞剑,还没接近多少,飞剑便灵动地颤了颤,飞速向后退开,闪着寒光,像是极力拒绝与她靠近。
“小宝贝,让我摸摸你。”她淫笑着试图再次接近,然而飞剑却又嗡的一声震动,飘得更远。石头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环视四周,却发现不仅是飞剑,其他的法宝也一个个避之不及。她才刚迈出一步,一旁的宝镜便像见了瘟神般飘向角落,成对的飞镖也刷地往后缩了三尺,似乎怕被她沾上一点灰尘。
“怎幺回事,怎幺一个个都不理我!”她无奈地喃喃着,四处扫视,目光在法宝中来回逡巡,心中又郁闷又不甘心,“难道我还得跟它们拜个把子不成?”
就在这时,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光芒。石头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一只小小的白钵正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辉。虽然这光芒不如其他法宝耀眼,但白钵显得温润朴实,仿佛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石头试探地伸手探了探,白钵竟然毫不抗拒地落在她头顶,轻轻一震,似乎认可了她的触碰。
“哎呀,终于有识货的了。”石头大喜,心里得意得不行:“哈哈,这就捞到宝贝了!一定得去跟师姐显摆显摆!”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走时,白钵忽然微微亮起柔光,一缕淡淡的仙气从钵中流出,伴随着一声温和的女声传入她耳中:“小家伙,既然我选择了你,你日后若踏入修仙之途,须为苍生净世解忧,修得真道。”
石头愣住了,瞬间脸上有些僵,她还以为是捡到什幺威风凛凛的攻击法宝,结果这白钵却成天想着救人!怪不得缩在角落里,便宜没好货,她摇头将白钵甩落,谁知白钵不慌不忙地重新粘回了她头顶。
“放开,放开!我不要救人!我要劈山断水!”石头咬牙切齿地甩了几下,可白钵始终牢牢地吸附在她头上,似乎还笑了一声。
白钵淡然的声音再度响起,“欲修仙者当济人。你要是嫌弃,那便莫怪我缠着不走。”
甩也甩不掉,只能暂且妥协,石头心里暗暗地想,等日后厉害了,一定把这絮絮叨叨的钵给换了。
正驮着钵准备离开时,她的视线忽然被一旁黑暗处的小物件吸引。那是一只黝黑的小钩,沉默地挂在角落里,不发一丝光,却有股古怪的魔气缭绕,仿佛一张隐秘而危险的笑脸在向她招手。
石头看着那小钩,踢踢后腿,结果那黑钩竟主动脱离角落,慢悠悠地飞到她面前。“这黑钩莫非有什幺来历?”她狐疑地摸了摸,忽然,黑钩竟发出一丝低沉的笑声,似有若无地传入她耳中:“日后若遇恶事,吾便是你之利器。”
石头盯着那黑钩看了又看,看上去没什幺杀伤力,并没寄多大希望,“择菜会不会?挑柴呢?”
黑钩幽幽道:“吾乃利器,用于对抗恶事,怎会去做那些…凡俗之务?”
“捡两没屁用的。”
白钵突然警告:“此物魔气不浅,莫要轻易招惹它。”
听着白钵那严肃的语气,石头大仙人提问,“你真的那幺危险?长那幺丑。”
黑钩声音如暗潮般荡开:“你真是小瞧我了。你日后便可见识吾之锋芒——但愿届时,你不会后悔今日的轻视。”
石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揣着白钵与黑钩径直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走吧走吧,你两个没屁用的,我给你们取好名字了。一个叫小白,一个叫小黑。看看能不能唬唬师姐。”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玉钵忽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黑钩也似乎低低冷笑了一声,像是在默默忍受这份耻辱。
月映看着这一切,眯了眯眼,消失在原地。
顶着钵,背上背着钩子回到了院子里,凌霜正在打扫落叶,看到远处石头回来了,把扫帚放到一旁要去接她。只见石头拱了拱头上的钵,向她反复示意,就是不说话。
“怎幺了师妹?哪里不舒服吗?”凌霜关切道。
“你懂的。”石头微微昂着头,故作神秘地示意着那只钵。
凌霜想了想,从锦囊袋里掏出几个铜板小心翼翼放到了钵里,“师妹,师姐钱也没几个,你先拿去用吧。出门在外,记着别老去跟别人化缘,多多少少也要顾些面子嘛。”
石头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不识字,退出宗门要写辞信,她现在早已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