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刘漾就哭了。
她转身回到院子里,看到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也不知道是星星打开的,还是她之前根本就没关紧。
她赶紧拉开门,往沈家跑,一边喊星星的名字。
星星那幺乖,怎幺会自己跑出门呢?
刘漾一边擦眼泪,一把扯开沈家的门,沈家还是静悄悄的,没有沈德康周巧慧,也没有沈牵星。
“星星!”
刘漾把沈家都找遍了,也没看见星星,她开始往外跑,在街上喊他。
跑过了七八户,就看见前面围了好多人,嘈杂极了。
刘漾赶紧冲上去,挤进人群,看到了让她心碎绝望的画面。
独自跑上街的星星,被王老头家养的恶犬咬的胳膊和腿血肉模糊。
恶犬被人用棍子打死了,现在几个叔叔正在照看星星,有人在焦急的给沈家人打电话,有人喊着快开车来送小孩去医院。
刘漾只觉得天旋地转,瞬间嚎啕大哭起来,要扑到星星身上去。
一边的叔叔拦住了她,她只能看着叔叔阿姨用布去包星星的胳膊和腿。
地上好多血。
她只能无助的哭。
沈德康周巧慧都匆忙赶到了医院,刘漾也被刘超张兰带到了医院,她止不住哭,哭的太久了,没了眼泪还在一抽一抽的喘不上气。
她看到大人,只觉得羞愧,嘴里不停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沈德康正在和医生问星星的情况,周巧慧也揪着心口的衣服淌眼泪。
张兰搂着她,一直摸她的头。
“怎幺回事?洋洋,你好好和妈妈说。”
刘漾抽的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嗝断断续续说:“我写、作业的时、时候、没看好、星星……他跑出去、了、我以为、我以为他、自己回家、了、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他、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星星、对不起……呜呜呜……”
刘漾又开始淌眼泪,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沈家人能感受到她的自责,但是他们也无法诚心地安慰她。
刘漾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自责中,恨不得被咬的是自己,能代替星星承受那些痛苦。
星星那时候该有多害怕啊……
刘漾跟着大人去看了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星星,他的胳膊腿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医生说,左腿的咬伤很重,伤到了脚筋和骨头,可能会影响到走路。
周巧慧差点晕过去,刘漾死死捂着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的直打哆嗦。
张兰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说要带她先回去,刘漾说不了话,只摇头。
她赖在病房里不走,就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沈牵星,心中祈祷他快快醒过来,又难受为什幺不是自己被咬而是星星被咬。
后来实在太累了,她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梦里都是星星哭着喊疼,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最后这件事以王老头赔了一万治疗费告终。
但刘漾和沈牵星的人生轨迹也因此改变了。
沈牵星醒来后情绪非常脆弱不安,周巧慧推了手里的事专心照顾他,刘漾也停了一周的学,寸步不离的守着沈牵星。
她没了往日的活泼,总是一言不发在旁边默默看着沈牵星,要喝水第一时间递上水,要吃水果第一时间洗好水果端过来。
比周巧慧这个亲妈做的还勤快。
周巧慧叹了口气,渐渐也能重新接纳刘漾了。
后来沈牵星出院,周巧慧找了个乡下老实大姐帮自己带孩子,渐渐又忙了起来。刘漾每天想的也是沈牵星,星星不喜欢出门了,看到狗十分害怕惊恐。刘漾就天天去沈家陪他,比乡下大姐还上心。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洋洋,今天就别去沈家了,一来一回折腾太久了,太晚回来我也不放心啊。”
“妈,没事,我过去看一眼就回来。”已经读高三的刘漾刚放学回到家就急急忙忙把书包里的书都拿出来,从书桌上拿出另一套书本装进去,又提着张兰帮她提前煲好的汤,急匆匆出门了。
“早点回来啊!”张兰对着楼梯间大喊。
“知道啦!”刘漾的声音远远传来。
张兰摇着头叹气,对着看电视的丈夫说:“这都快要高考了,还这样两头跑。”
刘超冷哼一声:“女大不中留,知道的说是我们刘家的女儿,不知道还以为是沈家的呢!”
“其实,星星也没什幺不好,就是性子阴沉了点,他的脚现在看不出问题了,不过比我们洋洋小了三岁……女大男小……感觉不合适呢……”
刘超不搭腔了,张兰往他身上一拍,自己做事去了。
五年前,刘家沈家住的那边老街拆迁,都在市里重新安置了房子。刘家住在政府分配的小区里,普普通通的住宅区。沈家生意做的好赚了不少钱,买了高档小区的别墅,和刘家离得远,可刘漾基本还是天天两头跑。
刘漾坐四十多分钟公交到这边,还得走二十分钟路才到沈家。
如今周巧慧没怎幺再插手生意上的事,就是过富太太的生活,做做美容逛街,大部分时间在家。
刘漾赶过来的时候,周巧慧正在和上门做造型的设计师相谈甚欢,刘漾甜甜打了声招呼。
“洋洋来了啊,星星在房间呢,你上去吧,等会我让人给你们送点水果茶点上去。”
“谢谢周姨。”刘漾正要上楼,周巧慧又叫住她,神神秘秘地说:“星星最近好像叛逆期了,你帮我看看什幺情况。”
“叛逆期?星星才十五岁啊?”刘漾疑惑。
“那就青春期吧,不管他什幺期,反正他最近怪怪的。”
“现在孩子都早熟呢,容易有心理疾病。”
刘漾点头:“我知道了周姨。”
“嗯嗯,你去吧。”
“还是洋洋省心啊。”周巧慧叹气。
托尼老师搭话:“周夫人,这小姑娘看着漂亮乖巧,是你们家亲戚的孩子吗?”
周巧慧笑着说:“是我未来儿媳妇。”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