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毫不畏惧他的恐吓,冷笑出声:“所以,你打算什幺时候杀了我?”
“现在就想着死在我手上?”他松开钳制她下颌的手,缓缓退了回去,放松地靠在车边,好像她的生死于他而言,不过无关紧要:“那当然要等您品尝过那些痛苦之后了……譬如,眼睁睁看着我夺走您的权柄,又譬如,我亲手杀死您信赖的那些人,比如埃吉斯、斐洛亚、海伦……”
他每吐出一个人名,她的心头就紧张一分,望向他的眼神越发涌动着恨意。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
——因为前世,他就是这样当着她的面,杀死所有人,最后才夺走她的生命。
“母亲,不要这样望着我。”他垂首,绿莹莹的眼眸照映出她充斥怨恨的面容,没有半点波澜:“您的仇恨只会使我更加愉悦,不要白费力气了。”他讥讽地说。
话毕,他不再同她说话,转身继续望向窗外,外面的景色已不再是城邦繁华热闹的景象,而是一片收割过的荒野,与数株稀疏的枯树,毫无生气。
她透过他的身影,怔怔看着那些陌生的景物,知道返回阿尔戈斯的希望已经渺茫,以后性命全然系于他手上,不禁陷入灰色的绝望——
命运又将她推入绝境,而这一次,她彻底孤立无援。
不,不……一丝希冀忽然掠过她的脑海。
她还没死,没有像上一世那样直接被他杀了,毫无反抗余地。
总有机会让她再次站起来,回到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马车驶过一片红叶如血的山林,开到宽阔无垠的平地。尚未下车,克丽特已经听到嘈杂的马蹄声、刀剑碰撞声,以及军官练兵的呐喊。
她捏紧拳头,心里忍不住冷笑。呵,扮演她百依百顺的情人的同时,他还在这儿筹谋叛乱呢。
马车骤停,俄瑞斯下车,神色从容,已然带上掌权者的威严。那些正训练的士兵纷纷停下,朝他恭敬行礼。
他没有多说什幺,只吩咐他们继续备战,随后转过身,如往常一般伸出手,准备扶车上的她下来。
克丽特也恍惚了片刻,差点要将手放到他掌心。不过她克制住了,只冷哼一声,提着长裙缓缓走下。
即便命悬一线,她也依然维持女王的高傲与尊严,对他不屑一顾。
俄瑞斯并未因她的轻蔑而恼怒,他神色淡淡收回手,又在她站稳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
她蓦然一惊,立刻推他的肩膀:“俄瑞斯!你要做什幺?”
她不想再和他做那些悖德苟且之事!
在她用力的推搡下,他纹丝不动,反而手臂越收越紧,将恼怒的她完全揽入怀抱。
“您说。”他声音含笑,嘴唇靠近她的耳廓:“您忽然消失,王宫现在会怎幺样?”
“恐怕很快又会有新国王了吧。”
克丽特心神一震,抿紧唇,搭在他肩头的手力道渐失,绿眸黯淡无光。
“所以您现在已经不是女王,而是我的阶下囚。”他不留情面指出,然后毫不费力,将放弃抵抗的她打横抱起,穿过那群认真操练的士兵。
“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
遥远的阿尔戈斯王宫,太阳堕入海湾,给这座辉煌的宫殿镀上不祥的红色光晕。长老们聚集在议事厅,打着激烈的手势,讨论女王失踪一事。
“女王肯定没有死!”一个长老涨红着面皮说:“我审问了那些俄耳甫斯教徒,她千真万确被那个琴师带走了!”
“您别激动。”另一位长老安抚道:“我们只是在说,万一女王真的遭遇不幸,我们现在应该立刻找出一位执政官,好稳固人心。”
“我赞同。”站在一边的埃吉斯一直没开口,此时才说话:“等女王回来,到时候可以再将权柄转让给她。”
众人沉默,心里都知晓他打的算盘是什幺——作为仅存的王室成员,于情于理,这临时的执政官之位,都应该交到埃吉斯手上。
只是权力一旦喂到这虎视眈眈的饿狼口中,想要再索回,恐怕就难于登天了。
“我不赞同。”一道冷冽的声音忽然击碎沉默,众长老齐齐擡首,望向离王座最近的斐洛亚。
他平日不常发言,但威望最高,又手握军权,因此每个人都态度郑重起来,凝神注视他。
“事发忽然,女王此前还没有选好继承人。”他冷冷看向埃吉斯:“而你,埃吉斯,之前已经宣布永久放弃王位继承权,不适合再做执政官。”
埃吉斯知道他会反对,不禁勾起唇角,挑衅一笑:“哦?那你有什幺别的办法?”
“让斯巴达女王名义上暂行统治,她是女王的亲妹妹。”斐洛亚说:“但军政之事还是由我们商讨,等女王回来,不会再有权力交接的问题。”
“您怎幺就知道女王必定归来呢。”一个长老道:“万一……”
“她没有死。”斐洛亚笃定地说:“除非我们找到她的遗体,否则,不宜选立一位新的执政官,这将导致分裂与内乱。”
众长老再度沉默,最终还是拊掌,接受这项临时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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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希望大家还记得之前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