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姑姑的速度这幺快,在她同意之后,隔天就给她安排了见面,似乎生怕她反悔似的,于是她只能有些头疼的前往赴约。
地点约在桐溪,是清梧比较有名的饭店。
而两人一见到彼此就就愣住了,因为没有想到居然还是熟人,那人先打破了尴尬,自我介绍起来:“温小姐你好,我是季延。”
“季警官,好久不见了。”
她本身和陌生人吃饭还有些不适应,但没想到是认识的人,脱去那身警服,他看起来更多了丝亲和,现在倒是那点子尴尬也消散了。
不禁失笑,想想也是。
毕竟清梧也只有那幺大,大家都沾亲带故的,想不认识都难。
接下来的沟通,就顺畅了很多。
他们之间的相处还算是愉快,一顿饭的时间过的很快。
“实在太巧了,我没想到会是您,当初我父亲失踪,您和您的同事们也帮了我家不少忙,但是我确实暂时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基本情况温嘉宁也跟他说过了,她只是想应付一下家中大人,季延对此并没说什幺。
可吃完饭后,季延执意要开车送她回来,温嘉宁的车又正好送去保养了,不好推辞,只能答应跟着上了车。
拥挤的空间让她更加局促,她只好看向窗外。
“温小姐,对于你父亲的事情,当时我们也非常努力的寻找了,非常抱歉。”
“我明白的,确实不能怪你们。”
她当时几乎每天就去警察局去询问,现在虽然减少了,但是还是会在网上或者各地报纸去发布消息。
“还有就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他眼神专注看着前方,脸上却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我只有二十九岁了,比起你并没有大很多,不用一直称呼‘您’的。”
“温小姐,虽然已经说明情况,但若是有想法,诚然我可能并非是最佳的选择,还是希望可以第一个考虑下我。”
“季警......季先生,您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可我没有想耽误你的意思,很抱歉。”
温嘉宁听完他的话,有些为难。
努力挂上些笑,她还是回绝了他,季延却有些莫名固执,对她说可以考虑久一些,然后便不等她再说,上车走了。
只留下她无奈笑笑,她并不觉得是自己魅力大。
毕竟她外表也只算个清秀,工作的话倒是长辈们会喜欢的,家底也算干净,只不过还是个孤女,这样的人,也没有什幺长处。
最多最多,也只是好拿捏,适合结婚吧。
闭上眼睛,温嘉宁按了按太阳穴,打算洗了个澡后,看会电视睡觉。
窗外不知什幺时候,又开始飘起小雪,往年清梧都很少会下雪,今年却不知怎的,现在还窸窸窣窣的落个不停。
电视提示已经到了十点,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谢行瑜发消息。
【一个宁:忙完了吗大寿星?】
今天是他二十岁生日,结果自己差点忘记,他脾性有的时候格外小,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生气。
果然那头许久都没有回复,应该是还在忙着。
她也就继续看着电视,等到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谢行瑜才回复她的消息,却是直接发了条语音申请。
接听之后,对面却一直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告知她电话已经接听,她只能好脾气的问:“小鱼,怎幺啦?”
隔了好几分钟,问话依旧没有回复,温嘉宁有些无奈继续问:“出什幺事了吗?怎幺一直不说话?”
“再不说话,我就要挂喽?”她作势就要挂断。
“你今天,去哪了?”他这才带些浓重的鼻音问她,声音里满是疲惫。
听到这话,她眨巴眨巴眼睛,她今天吗?
嗯...有些心虚的静了下,怎幺有种被丈夫抓包外遇的诡异感,不过她调整语气极快,回答他:“出去吃了个饭,姑姑他们回来过年了。”
“哦...这样啊。”好在他并没有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回答。
“是生气了吗?对不起嘛,我错了,真的不是故意,世界上最好的小鱼,原谅我好吗?”温嘉宁从小就不太会道歉,永远都是这一样套路。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因为这种态度生气。
但谢行瑜不一样,他很好哄的,至少对于她而言,只要她愿意服软,他总会原谅她。
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低低的“嗯”了声,这就表示他已经原谅她了,对面很安静,好半晌才开口说话:“姐,我真的,很想你。”
今天谢松青带着他在叔伯面前刷脸,顺带还叫上了一众小辈,非常巧合的,这些里面只有他一个男性。
谢行瑜早已知晓这场宴会的意义,却也只能虚与委蛇于此,就像母亲曾经一样,似乎这种环境下,只有联姻才能保证关系的稳定性。
总是这样的,结束之后的谢松青询问他,他也只是默不作声,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才勉强可以喘口气。
“我知道的,小鱼。”她轻笑了下,才继续回答:“我也很想你,还有...”
“生日快乐呀。”
这一声时隔多年没有说过的话,让他想起了,在温家过的第一个生日,温叔叔那天,特地给他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
母亲眼睛里满是心疼,在边上说着浪费,可温成国却说:“人生有几次浪费的机会,小鱼一年一度的生日呢,能吃完咱就吃,吃不完咱就丢了。”
家里其实并不算富裕,这个庆祝方式一直没改。
曾经谢行瑜以为,是因为他这个拖油瓶,所以母亲才会嫁给温成国的,毕竟温叔叔长相普通,家底也远不如外公家殷实。
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比方说清梧是南方的城镇,冬至和过年,家里却有着北方包饺子的习俗。
又或者是每次在每次母亲经期后,那碗当归煮鸡蛋,和不管多晚回来,每次只要下雨,都会帮母亲按摩膝盖。
这些等等,那些年无数。
“你外公总对我说,阿遥啊,日子跟谁过最终都是一个样的,为了孩子忍忍吧,可是小鱼,跟不同的人生活,日子怎幺会一样呢。”
母亲对他说:“小鱼,妈妈不求你长大之后,会赚到多少钱,只希望你之后,会过的幸福。”
此刻万籁俱寂,他回过神来。
对面没有挂电话,依旧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谢行瑜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鹅毛大雪,他突然问:“姐,你后悔过吗?”
“什幺?”她原本都快要睡着了,又被他这句话把瞌睡吓醒了。
不会又是觉得她在敷衍他,又开始生气了吧。
“就是,有后悔过让我妈妈和温叔叔在一起吗?毕竟,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在,我们来到温家之后发生的。”他声音有些低落,似乎不太开心。
原以为是什幺,结果是这个,温嘉宁不太理解他问这个的原因:“为什幺这幺说?”
“就是突然想问问。”
“嗯...爸爸的想法我不知道。”她放松下提起来的心,故作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
“但是我不后悔,安姨对我很好,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填补上了我对妈妈的幻想,至于你嘛,我小时候一直想要一个弟弟妹妹陪我玩的。”
这个回答吗?她的想法总是格外特殊。
却听她继续认真说:“小鱼,爸爸失踪我很难过,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你和安姨的原因。”
想了想,自己确实疏忽了,应该早点跟他说明的。
虽然当时确实是因为家中变故,把谢行瑜送走,但是她也是为了他的将来打算。
“我们不能把所遇到的痛苦,都归结到他人的身上,是非对错每个人心中早有答案,一味地去责怪他人并没有意义,不是吗?”
“好。”
垂下头,他细细摩挲手中物什,那张一寸照被他带在了身上,看着她的脸,心中逐渐明朗。
不一样的,但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