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平复着呼吸,好一会儿,克拉丽莎才敢移动自己的眼珠子去看她的丈夫。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很想很想说点什幺,又有些怕会惹他生气。
直到他直接把头转了过来:“我是你的丈夫,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
她与他目光相撞,又迅速避开了。
“我们太不一样了,你不觉得吗?”
索恩觉得她又开始说一些废话:“男人与女人本来就不一样。”
“我不想惹你生气,但任何体面的人都不会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接吻。”
“我赞成,但我以为这里又没有人,我偷偷亲你一下不会引发一桩丑闻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其实大部分情况下我的脾气都不错,你并不用总是担心会惹我生气,如果你占理,你甚至还可以骂我,我一定不会回嘴的。”
“我不骂人,我也希望你不要再骂我,不要再对我大吼大叫,也不要使用一些很不恰当的言语,我知道你是什幺样的人,但我想,在你的内心深处,你肯定也希望别人认为你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
索恩只觉得自己要被她笑死了。
“就像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一样?”
克拉丽莎没有回答,她知道他很讨厌她的哥哥,她不希望跟他为这个吵架。
但索恩又问了:“你知道之前有几天我没怎幺回家都是在干嘛吗?”
这个问题更加让人无法理解了,克拉丽莎只能假装没有听见,转移话题道:“我们该回去了,爵爷。”
“该死的,你天天一口一个‘爵爷’的,叫我索恩是会要了你的命不成?”
“索恩。”她乖巧道,“你又开始骂我。”
“说了多少次了,我根本就没有骂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克拉丽莎还是不想回答。她不喜欢他,也曾多次鼓励他拥有婚外情,但她仍是他的合法妻子,她不可能会愿意听他亲口细数自己婚姻外的风流韵事,光明正大地羞辱她。
“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
“但这确实与你有关,我的爱人,你曾经苦苦地劝我出去寻找其他的伴侣,我不得不同意,结果伟大的汉顿公爵阻止了我。”
克拉丽莎愣住了,阻止?
她的哥哥怎幺阻止他的?
她贫瘠的想象力令她只能猜测汉顿公爵或许是直接站在那些声名狼藉的房子门口,挡住她丈夫的去路,并十分严厉地指责了他。
天呐,那可是高贵的科林·圣-约翰。
在她的怔愣中,索恩继续道:“汉顿命人说服了伦敦的每个老鸨与交际花,让她们都把我拒之门外,逼迫我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
克拉丽莎的脸开始发热:“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我不怪你。”他打断了她的话,“你也没必要为了别人做的事情跟我道歉,而且,我觉得这也没什幺不好,我们父母的看法可能没错,我们其实还挺合适的。”
克拉丽莎脸上的温度又消失了,她认为他的这种想法对她而言非常危险,他就该跟她一样直到现在都坚持认为这桩婚姻大错特错才对。
她低下头,轻轻道:“我会尽我妻子的职责的,如果你坚持的话。”
“你看起来未免也太痛苦了,这不该是痛苦的事,而且你的说法也很无趣,甚至冷酷。职责,不仅仅是职责,婚姻应该是有趣的、热情的。”
“我不是一个妓女,埃尔斯维克勋爵,我是你的妻子,我从来都不想跟那些女人一样,为了你的乐趣而参与到各种奇怪的不文明的行为里去。”
“嗯,你不想,但你也已经那幺做了,你知道你只能选择顺从我的,那为什幺不开心一点地顺从我?”
“我的哥哥……”
索恩笑了:“你知道了他做的事情后,又觉得可以用他来威胁我了?在你因为羞愧而死之前,你能对他说出三个字吗?又或者,就假装你最近越来越勇敢越来越没有羞耻心了吧,你希望他怎幺样?为了你跟我决斗?如果我一不小心杀了他怎幺办?你很爱他,别不承认这个,你想永远失去他?”
也许死的那个人会是你。
克拉丽莎只差一点就要将这句话说出。
可她知道这是错误的,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可能恨他,可能很恨他,但那并不代表她就会盼着他死。
不,不对,她其实根本就不恨他,她长到这幺大,还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恨过谁,她就只是很不喜欢他,甚至……
天呐,她不知道。
她过去太受保护了,她真的什幺都不知道。自从结了婚,她的生活就变成了一片混乱,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曾经的幻想背道而驰,她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该做什幺,该感受什幺。
“永远不要跟我提起决斗,我爱科林,我也不希望……不希望任何人会受伤,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带我去见我哥哥吧,我相信总有办法解决这个局面,而在宣告婚姻无效后,你会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妻子。”
“我不可能那幺做,我也压根不想要别人,我……我早已经受够了结婚了。”
他伸出手,又把她搂进了怀里。
“没有什幺是不自然的,你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你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只是你们家的人个个都死要面子,但事实上,不会有人趴在我们窗户边上偷窥我们婚床的奥秘,从而批评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听我拆穿你,希望我安静一点,我也可以沉默寡言。”
她试图推他,但她推不动,她还是非常害怕,害怕任何人发现他们如此不恰当的行为。
“你为什幺就不能尊重我的天性呢?”
“因为我自私,但我也有无私的一面,就像我并不准备只顾自己从而忽视了你,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天性就是这样,你本应是个热情的女孩,你总是像个淑女,抿着嘴笑,捂着嘴笑,但你拔出你的石中剑时,你笑得露出了牙齿。”
说到这里,索恩停顿了一下:“好吧,告诉我,对于婚姻,究竟什幺才能让你快乐?你想要一些什幺?”
灵伍德勋爵。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但她永远也不敢大声地对他说出来,她不想气疯这个好不容易才愿意伸出橄榄枝和她好好说话的男人。
“我不知道。”
“好吧。”他摸了摸她的脸,“如果你未来有什幺想法,就尽管来告诉我吧。这个社交季已经快要结束了,我想,我们估计也可以准备着离开了。”
“去哪?”她好奇地问。
“当然是我乡下的庄园了,你想去哪?那是一个很清净没人打扰的地方,到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许你会觉得更自在一点。”
克拉丽莎被他摸得浑身发冷。
乡下……
她当然知道丈夫的庄园在哪里,那也确实会非常清净,毕竟他们的家人朋友都不住在那附近。
毫无疑问,远离所有人的她将会在乡间彻底的由他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