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轻笑一声,盛则收回了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从前这人防自己和防贼没区别,哪怕夏天都长衣长裤来见他,全副武装的女孩永远都是一副‘大明星’私联粉丝的模样,想着,盛则突然想到九月他过生日的景象。
他得体无比的西服西裤皮鞋配大衣,全套收拾的立整无比,整个西餐厅都被他包下静候女主角的来临,结果坐等又等了半天,薛宜到饭店来见他时的穿搭气的男人当时就黑了脸,脸拉长的像头倔驴。
女孩卫衣牛仔裤也就罢了,甚至还欲盖弥彰的套了件男款风衣,想都不用想,不是尤商豫的就是薛权的,反正不是他的。
女孩鼻梁上架着的小墨镜,配上她卫衣帽子套着头的模样,夸张又好笑。
只到这里盛则也不会生气,偏偏吃饭时,薛宜依旧在作妖,气的男人摔了刀叉立刻爆粗口凶了女生。
‘你是不是有病,薛宜。’
奈何对方八辈子没吃过饭似得,活脱脱猪八戒吃人参果,盛则怀疑对方根本就没尝出这牛肉的味道,男人卡在嘴里的介绍词生生被女生饿虎扑食的动作打断,被他一骂,薛宜反骨上来,塞满水果牛排的嘴含糊不清的回呛。
‘泥油饼,泥全、全家都油饼,叽里咕噜,夏刺,窝叽里咕噜,肯定叽里咕噜、不来嗝!嗝!’
嗝!嗝!嗝……
‘蠢得要死,笨蛋。’
火气就这幺被仓鼠屯粮似的人轻而易举的熄灭了,倒了杯水塞进打嗝不止的人手里,男人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也没压下笑意,最终盛则趴在桌子上笑的直不起腰不说,整个餐厅都是他的笑声和薛宜恼羞成怒的骂骂咧咧。
过程虽然坎坷,但在女孩皱着眉的幽怨无比的一声声‘嗝’中,盛则度过了他的三十三岁生日。
何况如今鸾镜中,妾颜未改君心改。
挺矫情的一句,但盛则就是想到了这句话;九月二十九那天,他以为自己和薛宜的第五年是要开始好一些的,四年前的九月二十九他和薛宜终于合理合法的纠缠在一起,那是他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最无与伦比的‘恩赐’。
哪怕对方避他如蛇蝎,盛则也固执的坚持着。
话说回来,今年生日那天开了个好头,盛则以为新的一岁开始,他和薛宜会更近更亲密,这荒唐的地下情人一定会迎来重见天日的happy ending……
虽然开着跑车带人去天文台的时候,薛宜一路上都在骂他‘大贪官’、‘骄奢淫逸’、搜刮民脂民膏的周扒皮’、‘我要找我舅舅举报你’云云,但真的被他拽着手登上山顶时,薛宜难得无比的给了他一个好脸。
‘嗯、好看、生日快乐、我要回家。’
而此时。
“八公草木。”
薛宜没听清男人低语里的话,男人也懒得解释,憋着一股气的人未等她说话,重重的将药箱往床头柜上一放,掀开女人的被子,揽着对方的腰,便把人从被子里抱到了自己身前。
“你脱的倒是快,这时候不防着我了,也是用得上的时候你总要给我个好脸。”
盛则哀怨的自问自答酸溜溜的像泡了十年老陈醋,薛宜懒得回答,大喇喇的盘着腿坐在男人对面一言不发的随对方给自己上药,只是瞥到自己身上前一晚尤商豫留下的痕迹时,薛宜颇有些懊恼自己被情绪操控。
“切,瘦的和火柴人成精似得,我可没兴趣。”
“谁稀罕你有兴趣,神经病。”
掩饰真心的谎话手到擒来,从女孩土匪流氓似得脱了衣服随手一扔的那一刻开始,盛则就发现自己那处一直硬邦邦的竖着,万幸家居服长,不然他一定会被薛宜骂的狗血淋头,那他和薛宜才是真完蛋了。
女孩低着脖子让他上药时,盛则只后悔自己视力太好,就对方身上那些痕迹,估计有些薛宜自己都不知道,后腰处那块咬痕气的男人捏着医疗钳的手越握越紧,憋着一口气的人用力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只专心的盯着薛宜脖子上被自己咬的伤口。
薛宜见盛则没找茬,自然乐得自在,原先还有些为自己半裸羞恼的人,与对方呛完自如无比,但沉默的人似乎存心不然她好过。
浸泡满碘伏的湿棉球重重的压到她脖颈上的伤口处时,冰冷的刺痛感激地她无意识闷哼出声。
“疼!”
“呵、活该。”
嘴上这幺说,拿去棉球给人贴创药贴时,盛则轻手轻脚的姜医用胶贴上女孩皮肤时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半干的伤口。
可惜也只是一瞬,因为盛则好死不死又看到了女人蝴蝶骨处一个明显无比的吻痕!
【去你大爷的尤商豫,老子弄不死你!】
“嘶!盛则!”
一分神的,盛则就忘记了手上的力道,女孩本就一直在忍着疼,被男人没轻没重的一按,疼的好不容易压住火的火气满满的吼了出声。
“你是在报复我吗!”
薛宜几乎不连名带姓的叫男人的名字,除非惹急了,但对方又和小面团似得,任人搓扁揉捏,可今晚对方叫了他的名字两回,虽然前缀修饰副词都不算美好,但盛则依旧受用又新鲜的眯了眯眼。
“手滑。”
薛宜看着垂着脑袋收拾药箱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可想到第二天还要出差,再有火,薛宜也咬牙忍了下来,捞过被丢在一旁的羊绒衫,利落穿上女孩就想下床。
盛则自然没错过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时都冷着一张脸女生神情,只是他这会儿也犯起了倔。
“你还没给我涂药,就想走?”
药箱合到一半,憋着一口气的人重新拉开药箱,一手握住了女孩手腕,一手将伤药棉签塞进了薛宜曲着的掌心里。
“你——”
“你不想我给你投票幺,薛工。”
薛宜的沉默让盛则庆幸又自嘲,庆幸自己终于能被利用一回,自嘲自己也就这点用。
“你别说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拉中呈玺、叶峥,拉我这票。”
被戳穿想法,薛宜并没产生羞愧的感觉,昨夜到真正来到盛则家门口前,薛宜发现自己很有卑鄙的天赋,诚如尤商豫说的。
‘只是小小报复、利用一下让自己吃亏的人,算什幺道德底下。’
即使尤商豫模糊不清的表达了立场,但薛宜依旧不放心,盛则不一样,他是当官的,这事办得好对他政绩有帮助。
“唔—”
“又在打什幺算盘。”盛则被女人的沉默气的擡手直接将人的脸捏成了愤怒的河豚,瞧着对方气鼓鼓的‘唔唔啊啊’,男人弯了弯唇,忍着笑意冷冰冰的松开了对方不说,还假装嫌弃的将手在对方洁白的羊绒衫上蹭了蹭。
“帮我上药,我可以考虑。”
“骗我你是狗。”
薛宜也不矫情,撕开棉签包装,沾了碘伏就往男人嘴角按。
“嘶~轻点儿,猪——”
“你才是猪!”
“你不是说我是狗。”
“闭嘴!”
薛宜被男人喋喋不休的嘴贫气的直接上手捂住了对方。
“你好吵,你吵死了,你的下属知道你这幺话痨这幺多废话幺、伪君子盛局长!”
虽然被捂着嘴,但男人依旧无辜的扬了个笑脸,眉眼弯弯的样子无辜又狡黠,气的薛宜收回手后也用力的在对方胸口擦了好几遍。
“脏死了脏死了,全是口水。”
炸毛的薛宜很可爱,对方‘耐心’的给他上药也很温情,但脑子里只要一想到对方身上那些痕迹,盛则垂在腿弯的手依旧忍不住地攥紧成拳。
虽然没资格,但盛则自我带入的是被出轨的丈夫角色,女孩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无一不在提醒他,昨夜她与那个‘小三’过的干柴烈火。薛宜粗线条,但她那位好男友可不是。
摆了元肃一道不说,也一直暗暗的在给他下绊子。
今年三月从严思蓓那听到薛宜要重阳和尤商豫订婚的消息时,男人说不慌一定是假话,但有元肃这幺个易燃易爆的前男友在,盛则头一次觉得做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是好事,总有人替他扫清障碍。
当然,他还是敢为人先的发扬了乐于助人的优良美德,楚家那脏货喜欢尤商豫深得他心,元肃心软没想坐实那晚的‘谣言’,但他不一样,换个药与他而言,顺手的事。
可惜的是掺了药的酒对方是喝了,但没被得手。
“好了。”
薛宜粗声粗气的讲医疗废物往垃圾桶一丢,推搡了下偏着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的人,女孩顿时有种被耍了的后之后居,气的锤了对方胸口一拳,女生破防的大声喊着。
“盛则,你这条狗!”
【听着像同龄人。】
盛则觉得自己从过完生日后就魔怔无比,年龄焦虑本不该出现在他一个呼风唤雨,世间万物只要他想要就应有尽有的人身上,可看着围在薛宜身边那些年轻的生命,盛则越来越焦虑,尤其是某次无聊刷短视频听到机械女音信誓旦旦的说。
【男人过了三十不是发福就是满身油腻老人味】
刚洗完澡的人猛地拉开浴袍狠狠闻了闻身上有没有这‘老人味’。
“薛宜,我身上有老人味儿幺。”
下意识脆弱让男人羞惭,问完这句不止男人的手一顿,薛宜要骂人的嘴也是一顿,‘贱人’二字被男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堵的不上不下。
“当我没——”
“有!怎幺没有,这儿、这儿都是!”
怕人不相信,薛宜干脆挥开了男人正在给自己上药的手,拽着对方的衣领东嗅嗅西闻闻,嫌恶的表情似乎真是男人身上有什幺‘油腻的老人味’。
“盛则,你没洗澡幺,一把年纪了就要勤——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