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这张抹了砒霜的嘴盛则早有领教,所以听到女孩回答的一瞬,盛则哑然失笑的同时选择了最便捷的方法,影视剧做品为这种行为赋名‘以吻封缄’,实操下来,盛则赧然无比,他觉得自己还真是又土又毫无君子风度。
但真的亲下去,男人又遗憾自己白做四年柳下惠,薛宜的嘴唇可比她说的话柔软多了。刀子话豆腐唇非薛宜莫属。盛则以为,横竖他在薛宜心里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的烂人,不如一股作气将烂进行到底。
将人扑倒后,男人双手捧着女孩的脸,学着肥皂剧里上演的,强势无比地迫着对方仰着头及承受他的吻。薛宜的嘴里苦涩的药粉味混杂着他唇齿间未散去的麦卡伦、道南奶糖味让他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捉弄’意味的吻,起初盛则只想恶劣的碰碰对方的嘴唇,吓一吓薛宜这张只会气他的嘴,可真的将人扑倒后,事情便不可控起来。
但这回他留了个心眼,将人扑倒后,盛则迅速用腿压住了对方扑腾的小腿,被腿踹和被手锤,盛则果断选择后者。
薛宜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男人的混蛋程度,男人的舌灵活无比,每一次的的啃咬缠吻都发生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甚至她还挣扎无能,只能无功而返的用手拍打对方的后背,甚至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薛宜只能昂着头被对方予取予求。
‘呼——’
松开薛宜的唇用尽了男人的自制力,长长的叹息声里,盛则将二人鼓动的心跳听的一清二楚。
“唔。”
薛宜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可盛则在场俯下头颅,郑重又小心的将唇贴在自己半眯着的眼皮上时,女孩没控制住情绪,难耐低吟出声,好在,万幸这个意味不明的吻是结束陈词。
虽然已经犯了浑,但盛则明白再继续下去,薛宜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他真没好果子吃;再擡头时,双手撑着薛宜两侧的人,悬在女孩头顶近距离的看着对方气的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倒在女孩胸前。
盛则趴在对方颈窝里笑得连床都在抖。
“现在你也有老人味了。”
原先薛宜还在疑惑男人嗫嚅的事什幺,当暧昧的吐息激起脖颈处鸡皮疙瘩,传来关键信息的一刻,听清男人的话后,薛宜气得眼前发黑,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团成拳。薛宜想反抗却发现这人又不知什幺时候将自己手反剪在后背,只能木讷、无能的任凭对方把自己当笑话。
只是,她偶有心不甘,但一开口又被声则打断。
“你——”
“你要不再送我一礼拜假?”
盛则笑呵呵的说完,见女孩一脸迷惑的茫然表情,描摹女孩一颦一笑的眉眼也渐渐染上违和的温柔,默默将脸又凑近了对方,男人说话的语气近乎调情。
“怎幺?你舍不得。”
‘砰’!
“去死吧你,王八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狗屁!去死吧,盛则。”
摔上防盗门惊恐的跑进安全楼梯里的人只顾得上说这一句,捕捉到男人失神,薛宜未多做耽搁,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朝着男人后脑勺猛猛两下,直到盛则痛苦的捂着脑袋,薛宜才寻到翻身下床逃之夭夭的绝佳机会。
拎着外套,走出盛则家小区的时候,薛宜整个人都是飘忽兴奋的,肾上腺素主导,女孩撕开了自己所有的得体伪善,激烈无修饰的暴力输出,让她直呼痛快,可夜风只轻轻卷起来女孩的发尾鬓角两次,薛宜便失了自洽的本领。
“我真的打了他。”
冷冽的秋风彻底扑灭了她脑子里的昏昏欲睡与迷茫。
站在路灯下的人看着自己发抖的掌心,脸一红。,这哄不是羞的是气的,但想到自己给对方脑子开了瓢,薛宜后怕之余又有些明爽。
“装货,演你爷爷的强制爱,你薛宜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用力跺跺脚,感受到体温回暖,薛宜深深地回头看了眼矗立在夜色里隐约的朦胧楼影,恶狠狠的咬紧了后槽牙,女孩毫不留恋的扫了共享单车哈就走。
蹬上自行车的人越骑越快,迎面扑过来的冷风让女孩的清醒又激动,男人侧躺着捂着流血的后脑勺闷哼的样子实在骇人,将人击到后,薛宜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手里还握着作案工具——精装原文1984。
暗红色书脊沾了男人的血妖冶又诡魅,尤其是赤着脚的女孩站在地毯上手足无措时,一滴黏冷的血正精准的砸到了她的脚背上。
条件反射地,薛宜一秒也不敢多留,抄起书猛地砸到捂着一脸痛苦的坐起来人脸上,女生大喊了一句‘你有本事报警把我抓进去,我才不信你一个要选京州市长的敢报警!’
盛则看着吓得溜之大吉的人,想追又想笑,奈何头晕目眩的他直不起身子,看着女孩越来越模糊的背影,盛则又想到了那个下午,十七岁的女孩跑走的身影和此刻重叠,捂着脑袋的人看见再次掉在地上被人遗忘的学生证,声音里满是无奈的纵容。
“胆小鬼。”
‘新仇旧恨’重叠最后男人无奈的一手捂着流血的后脑勺,一手抱着枕头,盘着腿在床上笑的几乎直不起身子。
“喂,来我家。”
拨通电话,盛则只说完这句便体力不支的切断了通讯。
叶峥收到盛则视频电话的时候吓得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佟尔静看到视频里盛则被血糊了半个脖子的图也骇的一惊,帮着叶峥联系完私人医生后,女人便催着自家丈夫往盛则私宅赶。
真真切切盯着医生给盛则清创包扎结束,叶峥依旧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在嘴里滚腾了几轮的话被人恨恨抛出。
“你现在是真的疯的没边。”
“不觉得。”
面对叶峥的质疑,脑袋嘴角贴着医用胶布的人应答如流,盛则心情好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很正常。”
薛宜溜之大吉可想不到给他叫医生,男人笑的眼泪都浸湿了床单,才慢悠悠的拿起手机给叶峥打了电话。
“有病啊,喝个屁酒。”
送走自家老爷子御用心腹刘医生,叶峥才腾出手来问盛则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但这边还没等他问,盛则又开始作践起自己。
“玩女人?”
夺过男人倒的酒叶峥一口闷,尴尴尬尬的吐出这三个字,男人晦涩的眼神瞟了眼抱着胳膊靠在酒柜前的人,心底暗骂了句骚包,接着道。
“这洋酒真难喝,你喝得明白幺?什幺胃喝什幺酒,什幺身份喝什幺酒,茅台五粮液哪个不比这洋酒适合你。”
成年人的意有所指,有时候无需逐字逐句的解释,盛则没立刻回答,抚了抚隐隐泛疼的后脑勺,淡淡的扫了眼叉着腰一脸不忿地叶峥,哑然失笑了瞬,迈着步子走到叶峥身后的茶几前,拿着被薛宜遗落的凶器《1984》随意翻了翻,不轻不重地开口。
“你怎幺知道她就是洋酒,不知者无畏,‘玩女人’三个字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
说完‘玩女人’三个字,叶峥就后悔了,无它,他这蠢笨的脑子迅速反应过来这女人身份几何,转过身的人看清盛则手上挂着的学生证,自知失言又恨铁不成钢,偏偏对方还一脸无所谓的玩世不恭,和被夺舍了没两样。
“猴儿精不假,但她胆子小着呢。”
盛则的话意味也很明显,护犊子得很,眼下看来还是个极品恋爱脑。叶峥咽了口口水,欲言又止地同笑呵呵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终是打消了找薛宜说两句的心思,心里犯嘀咕嘴上小声的絮叨着。
“我又没说要找她。”
“不打自招,老四。”
男人将手里学生证的蓝色细绳子散开,吊儿郎当的往脖子上一套,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
“你要是当两面派就当到底,冷眼旁观当个看热闹的,最、好。”
“你!”
叶峥本还想挣扎几句,劝慰劝慰对方迷途知返,趁元肃没回来趁事还没闹大,及时止损差不多得了,可听到到对方这句威胁意味拉满的话,叶峥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着说完就懒散地仰躺在沙发上高抛着矿泉水瓶盖,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的盛则,准备了一遍遍的腹稿,无的放矢的彻底。
“和你说不通,算我倒霉。”
叶峥始终想不明白,克己复礼了二十多年的人,怎幺突然就犯混到这种地步,为了女人兄弟阋墙也就罢了,他没资格说,毕竟男女感情的事他和佟尔静走了这幺多年才堪堪入门,他实在难堪‘盛则恋爱导师’大任。
但对方不顾身份的伤筋动骨,他又实在忍不住说两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男人直接坐在了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叶峥拿空杯砸了砸桌面示意。
“你这样,至少俩礼拜不能去局里,你准备?”
被薛宜甩耳光时,盛则就做好了准备,此刻听叶峥一脸纠结的再提,躺在沙发上玩学生证的人,打了个哈欠放下学生证后语气从容。
“请假,打扫屋子。”
“你心里有数就行。”
听到对方的回答,叶峥跳到嗓子眼的心又安安稳稳的落回原处,说完这句二人又恢复到沉默的气氛里,鉴于二人的关系,这种沉默并不让人尴尬,反而极大程度的给了兄弟二人静下心思考的机会。
瓶盖弹飞到叶峥脚边的一瞬,冗长的沉默宣告结,拾起瓶盖攥在手心,叶峥郑重无比。
“盛则,你和薛宜怎幺着我不管也不插手,但你记住,你的身份决定了你要走的路,别让多年谋划付诸东流,有些人的冤不伸,我心、你心都难安。”
叶峥的话盛则不置可否,比起字字咬牙切齿的人,盛则要平静的多,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规划走,他着实没紧迫的气氛,转了转头,盛则看向叶峥时,语气里难得多了一丝与对方紧张匹配的‘正经’。
“薛宜知道我要选市长。”
听完盛则这话,叶峥彻底失控,瞪大双眼的男人拍案而起的模样滑稽又好笑,盛则十分没品的‘噗’地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就说她和我最合适,你们选的那些‘闺秀’蠢的不如我们家胆小鬼。”
“薛宜怎幺会知道!”叶峥无视了盛则的笑,走到对方面前站定的人只恨不能立刻提着这病号的领子质问,事实上,叶峥做到了这句话的1/5。
质问。
“你他大爷的恋爱脑上头和她说了!”
非疑问句,叶峥根本不相信凭薛宜这幺傻白甜的性格,能知道盛则的打算,更何况选市长这事本不符章程更不符逻辑,尤其是那位还稳稳坐着,盛则这步本就是突猛地一招,兄弟二人从三年前合计开始,就没和任何人说过。
所有的布局都是暗线,虚晃一枪的布局一个接一个,薛宜不可能知道,也不该知道。
“笑个屁!薛宜怎幺知道的!”
“聪、明。”
不是盛则不想回答,更不是他在故弄玄虚的卖关子,薛宜那句话连他都始料未及,按下心底莫名其妙的与有荣焉,男人提起心脏处安静躺着的学生证,在叶峥紧张的视线里,擡手轻点了点相片里女孩脸颊位置。
“因为她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