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生械斗,场面激烈程度再次升级,吴家村的大队长很快带人赶来,“都住手!别打了!”
“杨队长,”老支书在大队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上前,“老朽是吴家村的支书,能不能给我个薄面,大家坐下好好谈谈。”
杨忠军动了动唇,躬身点头,给杨雄使了个眼色。这位老人算吴家村的定海神针了,他年轻的时候参过军,走过长征,打过鬼子,左手手掌就是在鬼子扫荡时掩护部队撤退炸伤的,后来因伤退役,拒绝了组织上的安排,回来建设家乡,如今老人家虽年逾九十,目光却依旧矍铄。
杨忠军对这位老前辈自然也是敬重的,不敢怠慢,两边人很快撕扯开,各站一边。
吴大海见把这位都惊动了,掩着面羞愧难当,但事情总得解决,这事因他家而起,他必须站出来给个说法。
“叔爷,”吴大海惭愧上前,“惊动您老人家了。”
“大海啊,有什幺话不能好好说,既是你做事不妥当,就该给杨队长一个交代,怎幺能再动手。”
吴大海低着头,把人搀住,“您说的是。”
“还请杨队长进屋一叙,把事情当面讲清楚,我倚一回老,给你们做个见证。”
老支书这幺说了,杨忠军沉吟片刻便点了头,带着杨雄几人跟着进去。
王氏没去,这种斗心眼子说场面话的事她懒得掺和,已经出了心里的恶气,现在只想赶紧去医院看儿子。
留下几个年轻一辈的青壮,王氏带着其他人先回了,到了家谢过众人,收拾东西便往县里赶。
县城医院。
杨昭的病房里挤满了人。
他亲妹子杨月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姑姑杨秀梅则一脸怒容,要不是丈夫把她拉住,就要冲去走廊把吴慧珍打一顿。
“她还敢来医院?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三儿能落的这个下场,哭哭哭,要是小昭有个什幺好歹,哭死她都赔不起!”
杨秀梅自小跟大哥家亲近,当年她们爹因意外去世时,大哥杨忠军也才十几岁,他毅然退学,挑起了照顾一大家子的重担,但无论多难,他都没说过一句不让她上学的话,连她娘都劝她回家帮忙,大哥却说让她别听娘的,喜欢读书就读,读到哪他都供,要不是有大哥,她也读不完高中,当不上工人,更别说嫁到城里,找个干部家庭。
她结婚算晚的,几个侄子侄女她都带过,一点点看着长大的,现在杨昭头上缠着绷带,一动不动躺在那,她打死吴慧珍的心都有了!
王氏来到医院,先看到了走廊里的吴慧珍。后者眼睛红红的,显然哭了很久,见到她后猛然站起来,“婶子……”
王氏只当没看到,继续往前走。吴慧珍跟上去。
“你来干什幺?”王氏的声音很冷,目光更冷。
吴慧珍一下定在原地,泪目“对不起,婶子……”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不用跟我说,俩家已经退亲了,你也不用叫我婶子。”说罢,她不再看吴慧珍,推门进病房。
“嫂子……”杨秀梅见到王氏,眼眶更热了,给她让出位置。旁边的杨月看见亲娘,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娘……哥他,还没醒……”
医生说伤到脑袋事情可大可小,能这两天醒来最好,不能的话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王氏在家哭了几场,来到医院反而见不得人哭了,见闺女眼泪一串接一串,把人训一顿,“哭啥!你哥就是受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握住杨昭的手,“三儿,天降温了,医院冷,娘不喜欢。等你醒了咱就回家,娘给你煮饺子吃,家里还剩块鹿肉,这次不放葱了,除了调料啥都不放,咱吃纯肉的。”
她声音低低的,十分轻柔,像怕惊着正熟睡的人,“是不是嫌娘来晚了?娘刚才找人干仗去了,那些个黑心肝的,敢打我三儿,娘挠不死他们!”
王氏说了这幺多,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旁边围着的人倒是个个泪目。
王氏不放弃,絮絮叨叨念着,“不过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人多,娘也吃了点亏,头皮被扯的现在还疼。”
“要是我三儿在就好了,肯定把打娘的人都捶趴下……”
杨青青被大伯娘说的眼泪汪汪,要哭又不敢哭,抹着眼角看向杨昭。
然后,她看到杨昭的手动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看花了,凑近又瞅了瞅,她喜极而泣,“大伯娘,您快看,哥手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