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脑袋嗡得一声炸了,江珩的那句话宛若磁带卡壳,在脑袋中激烈回荡:顾墨自杀了顾墨自杀了顾墨自杀了……
眼泪像断线珍珠,瞬间扑簌而下。
沈诺并不知道江辞接了谁的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幺,只看到江辞突然情绪崩溃,心弦也骤然紧缩,一把抓住江辞的手。
江辞呆傻般地移着目光看沈诺,眼泪掉得更快,一颗又一颗地砸在沈诺的手背上,好烫。
沈诺呼吸微滞,“怎幺了?”
江辞耳朵里全是嗡鸣声,听不见沈诺说了什幺,也听不到电话那头的江珩说了什幺。
江珩似乎也意识到江辞吓傻了,他一连安抚了好几句,江辞都没有回答,索性挂断电话发了一个定位,紧接着又发了条微信:【我将他送医院了,和姥爷不在同一个医院,你最好过来一趟,他身上好多血。】
看到信息江辞终于反应过来,抓起手机就往外冲。
沈诺急忙跟上,从后面攥住江辞手腕。
江辞泪流满脸地回头,对上沈诺质问的眼神:你说你不离开我的。
“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江辞已经没有力气安抚沈诺,哭得身子抽噎不止,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沈诺心都碎了。
沈诺犹豫片刻,“我送你过去。”
不想放她走,已经失去过她一次,所以他得跟着,不管她去哪儿,她都得跟着。
江辞想拒绝,舅舅如果没有死的话,看见沈诺跟过去一定会疯的。可是,此刻的她害怕到拒绝的话都无法说出,一张嘴都是不成语的抽噎声。
沈诺以为江辞默许,拽着她的手腕上车,“地址。”
江辞好不容易说清楚,“二、二院。”
司机一脚油门,朝着二院疾驰而去。
冲刺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病房里,顾墨正脸色铁青地靠在病床上,江珩则无语地冲着顾墨翻白眼,“怎幺没死呢你?”
“我死了,你如意?”身上穿着病号服,并不见伤口,顾墨冷嘲热讽,“放心,我死了你如意不了,还有个姓沈的要当你妹夫。”
江珩气到吐血,“我就不该管你。”
顾墨送他一字,“滚。”
江珩回他两字,“呵呵。”
真以为他想管?
还不是想确认看,宝贝妹妹是不是心里只有那个姓沈的。
“我去看看她来了没。”
江辞懒得留在病房看顾墨那张讨人厌的脸,双手抱胸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那声音里还夹着着护士的指路声,急忙擡眼望去。
门‘砰’得一声开了,哭得双眼浮肿,小脸煞白的江辞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江珩看得心脏一阵不适,就要伸手抓江辞的胳膊,江辞却一把将他推开直奔病床上的顾墨,慌乱无措地趴在顾墨的怀里哭了出声,“呜呜呜呜,舅舅……”
这一推一抱,江珩的表情直接跨掉,气得发出一声冷噗,往墙上一靠不想说话。
而跟在身后的沈诺则猛地握紧拳头双眼喷火,原来进医院的是顾墨!
来的路上江辞一直在哭,他还以为死人了呢!
那幺,既然是顾墨,怎幺没死呢?
顾墨,“……”
眼角的余光扫一眼江珩,又挑衅地看向沈诺,好爽!
就说,宝贝不可能只爱沈诺不爱他!
反手将哭成泪人的江辞往怀里拥了拥,大手拂过她湿润的脸颊,想将她的脸擡起。
想她了……
“舅舅,舅舅我错了,呜呜呜,你别吓我……”
江辞吓懵了,进入病房并没有看清顾墨身上无伤,只看到他穿着病号服躺床上,更没有意识到顾墨还有力气抱她。瑟瑟发抖地往顾墨的心口一趴,一连串的道歉声抽抽噎噎地往外冒,听得江珩白眼直翻,听得沈诺忍不住看向江珩,眼神质问。
又没死,哭什幺丧?
沈诺并不知江珩和江辞也发生过关系,生气的是,他作为哥哥是怎幺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让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舅舅有不伦的关系?故而看江珩这个大舅哥的眼神多少也有点不尊重。
江珩并没有功夫管沈诺,现在最要紧的是顾墨,他没好气的提醒,“皮外伤,死不了。”
皮外伤?死不了?
江辞这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身下抱着的顾墨,他身上的确好像没有伤。
所以,是她被骗了?
哥哥和舅舅一起骗她?
哥哥在微信里说,舅舅身上全是血……
又气又怨又怒地回头看江珩,江珩摊手耸肩,“跟我没关系,他用的血包,我纯纯被骗。”
昨晚她跑去找沈诺,他和顾墨找到天亮后才回家,回到家又无法入睡,想着来大平层找顾墨问问沈纪安有没有回复,推开大平层就看见顾墨的胸口大片大片都是血,而他正拿着一把刀抵着胸口。
那血几乎将半个沙发淋湿,出血量跟杀了几头猪似的,人出了那幺多血十有八九会没命。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死党,嘴上吵着要弄死也只是生气时的干嚎而已,看到情形的江珩直接被吓傻,夺过刀就将顾墨往医院送,还慌到给江辞打了电话。
可进了医院,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后他才知道,顾墨根本没有捅自己心脏,只是戳破了层皮肉而已!那血只是血浆!!!
江辞反应过来,红着眼睛调回头看顾墨,是委屈也是质问,更是慌乱。此时此刻此地,和她发生关系的三个男人都在……
沈诺听见江辞被骗,怒火瞬间点燃胸腔,跨进病房就要强拉江辞离开。
可刚进一步,便被江珩的一只胳膊挡住去路。
沈诺听说过江珩的职业,军部高官,武力硬拼肯定不行。再者说,他毕竟是江辞的亲哥哥,他未来的大舅哥,也不能和他动手。只是,真的很生气,他这个做哥哥的知不知道,顾墨对江辞做过什幺!
沈诺强压着怒意说,“大哥,我不想跟你动手,我必须带小辞走。”
江珩回,“那也得小辞想跟你走。”
微微停顿,不爽蹙眉,“叫谁大哥?谁是你大哥?”
就好烦,如果不是怕逼疯江辞,他高低也得发阵疯。他妈就生了江辞和他,他哪儿那幺多弟弟!该死的顾墨气他这幺叫,合着这姓沈的也这幺叫?
“???”
沈诺一脸问号地看着江珩,这语气怎幺那幺不对劲?
江辞和顾墨四目对视,气得一把按住顾墨胸口就要推开他。顾墨却同一时间幽幽开口,“这一次,我只是想看看你心里是否还在意我的死活,所以只用了血浆,可下一次就未必了。”
顾墨捏着江辞的下巴,强势疯癫的眼神注视着江辞,“我明确告诉你,你如果敢走出这间病房,我就敢让你这辈子都没有舅舅。”
江辞呼吸一僵,不敢推了。
她附身微趴,双手按住顾墨的胸口,手臂微微颤抖,眼泪缓缓在眼中打转。
沈诺气疯了,从顾墨的语气里不难推测江辞被强迫。他双目猩红地看着顾墨提醒,“姓顾的,你是他舅舅!连她都逼,你是畜生吗?”
“对,我就是畜生,你能怎幺样?”
与第一次见面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顾墨突然笑了,缓缓擡头回视着沈诺的目光,笑得疯狂、张扬又嚣张,“我不仅是她舅舅,是畜生,我还是她丈夫,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