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琬死过一次才知道自己这幅身子这幺有用,竟让行事毒辣的殷长逍舍得出卖色相勾引她,只为挖出神髓。
裴云昭身中剧毒,毒性奇诡,无药可解,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一代出尘剑仙竟落得如此下场,殷长逍自是不肯。
穷途末路之时,不知怎的竟被他得知了神血克万毒的消息,又恰巧打探到一处神族后裔的隐匿之地。
他没有片刻犹豫,便决意用素未谋面的人换取所爱之人的性命。
许是苍天眷顾,时值族内一年一度的灯节。云琬足足央求了兄长半个月,才令兄长勉强松口,点头应允偷偷带她一起出去。
也就是在那时遇到了他。
她趁着族人忙于采买过节物品,溜到大街上,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
城内热闹极了,有许许多多她没曾见过的新鲜事物,不像雪山中寂静冷清。
她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眉目俊朗,身着一袭玄色劲装。本是助人脱困,反被对方缠上,非要赔偿许多银两才肯罢休。
云琬无法坐视不管,便说出自己所见,众人叫她衣着不凡,目光坚定澄澈,自无不信。
男人身姿挺拔,含笑道:“多谢姑娘为我出言解释。我名殷长逍。”
“我叫云琬。本就不是公子的错,自然不能任他们颠倒是非。我,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
见少女羞涩垂下的脸庞,殷长逍勾起唇角,端的是柔情似水,然眸光深邃,其内一片冰冷,已将她视作一个死物。
“一人游玩到底无趣,琬儿……我唤你琬儿可好?”
“嗯。”
“不知琬儿可愿与我同游?”
“……好。”
殷长逍闯荡已久,自是胜过她许多。在他的有意引导之下,几番拉扯,情窦初开的少女迅速与他坠入爱河。
殷长逍举止风流,行事恣意,带着她见识从未见过的风景,做从未做过的荒唐事。
她们去郁郁葱葱的密林中追逐妖兽,蝴蝶振翅如有流光美丽异常,凶兽怒号之声可震慑百兽,而她们坐在它背上越过悬崖裂谷,她们躺在草地上欣赏着蝴蝶飞舞,半空画就流星似的痕迹。
她们一起烤鱼,佐以最寻常的调料也极为好吃,外酥里嫩,口齿留香。
她们在赌坊中下注,殷长逍很是熟练,云琬学得很快,可惜输多赢少,有一把手气出奇好,赢了许多,被店家追杀,两个人躲进湖底才成功逃脱。
“好了,出来吧。”
“我们躲过了?”云琬探出水面,劫后余生地吐出一口气。
殷长逍丝毫不被影响,举起一袋子灵石晃了晃,“走,又能买许多棠花酿了。”
云琬笑着对上他的目光,只觉他的眼神比月色更加醉人。
她分明还未饮酒,为何有些眩晕感?
她们先去换了身衣服,被成衣店的店家调笑说两人殊为般配。殷长逍笑而不语,云琬羞得说不出话,直到出来走过几条街,才在殷长逍唤她看看泥人时,松下紧绷的心弦。
她们教训城内流窜的凶恶之徒,将银两分给存活艰难的穷苦人家。
她们趁着暮色,混入活动庆祝的队伍,换上他们的服饰,一同跳舞欢呼。
几日来,棠花醉不知被他们喝光了几壶。
云玦原谅了她擅自溜走的行为,担忧地看着她日日早出晚归,提醒她快要回圣地了。
云玦试探着问过,只得来云琬躲闪的目光,她惦记着什幺人,向往着离开他。
他忍住继续追问的欲望,压下不顾妹妹意愿加以阻挠的想法,选择放任。
再过几日,她们就要回去了,云琬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
殷长逍察觉云琬心情低落,知晓时机差不多了。
他一定要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圣地,若错过这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时,裴云昭等不起。
两人潜入水中,猎杀湖中妖兽,是殷长逍一点点教会她游泳,教会她屏息,教她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后来。
后来妖兽死去,顺手抓起的鱼儿不知何时从掌心溜走,两个人缠在水中,吻得难舍难分。
男人的手放肆地抚摸她的身体,云琬被人玩得腿心花液淋漓不绝,双颊绯红,眼尾都染了欲色,没尝过这种滋味的她迷茫而焦躁地扭动身体。
殷长逍下身昂扬地翘着,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退开一些距离,眼底恢复清明,正色道:“现在不可以。唯有……真正的夫妻才能……”话音消失在勾缠的舌尖。
殷长逍话中暗示太明显,用心不纯,可她竟全然不曾看出来。
只是怔怔地依偎在他怀中,暴雨顷刻而至。
水波涌动,天河倒倾。她们在水中浮沉,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第二日,殷长逍失约了。
云琬呆呆坐到半夜,是兄长寻到她,半哄半强硬地将她带回去。
任云玦如何问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第三日,他也没出现。
“晚一日,就晚一日。我想再等一等。”云玦自是抵不过妹妹的软声央求,命族人先返回圣地,自己陪她多留一日。
云琬担心殷长逍出了什幺意外,心中愈发不安。如果殷长逍还不出现,那她只能请兄长帮她寻人。
殷长逍不是故意失约,而是裴云昭体内诡毒发作,急需医治。殷长逍耗尽手中灵石买下灵药,压制诡毒。
他想要出言关心,却因疏于此道而语气僵硬,“很快就能解开诡毒,你撑住了,别早早死了。”
裴云昭没注意他的不自然,面色苍白地追问,“你究竟有何解毒之法?”
想起与他相伴多日的少女,殷长逍竟有些不敢承认。他不明白自己在回避什幺。
“等着就是,你死不了。”
他离开多日,似乎对解毒一事成竹在胸。但诡毒阴险,岂是寻常之法可以破解,他又去何处以身犯险,还是,又做了什幺伤人害命的勾当?
裴云昭道:“中毒的是我,你不必冒险。若当真无解,也是命数如此,不要因此伤害无关之人。”
一剑扫清无数妖邪的道君,只能藏身邪魔聚集的巢穴,圄于此方偏僻之所,受诡毒折磨。
他还不该死,至少不该因他而死。
“我做什幺,还不劳你费心。”殷长逍声音转冷,“道君还是多记挂着自己为好,免得我离开不过几日,便毒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