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尘在光线中舞蹈。
门突然开了。
血腥味先冲进来，然后是小刀。
“都死了。”
他看着林十说，每个字都带着愉悦的跳音，把林十抱起来。
“回家了。”
走廊里横陈尸体，血液蜿蜒，小刀抱着林十向前，琥珀眸璀璨，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晨间运动，整栋建筑回荡着死亡，他却像在花园里漫步，脚步轻盈。
“你一个人做的吗？”林十问，声音在抖。
小刀笑了，那笑容天真得可怕：“他们把你卖给我，还想卖你的器官，该死。”
林十想起这半年，消毒水的气味，冷漠的眼神，被当作商品标价的耻辱。
那些把他当作商品的人，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烟草味混着血腥味，小刀嘴里哼哼着扭曲的调子。
“坏人...”林十看着满地尸体，声音里有一丝快意，“早该...”
话没说完，他就把脸埋进了小刀胸口。
这个杀人魔很危险，却是他最好的选择，呼吸着那股带着血腥的烟草味，有股前所未有的放松。
小刀停住脚步，笑声在晨光中炸开。
“原来是这样。”林十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他捋着林十的一撮头发，低声问，“你不怕我比他们还坏吗？”
这句话让林十全身一颤，但小刀的手臂很稳，把他抱得更紧。
“我该害怕的...”林十软软地，“但是...我更怕一个人...”这句是真心，但又像假话，在小刀怀里缩得更紧，四个字说得像在祈祷，“带我回家...”
“知道了。”小刀拍拍他的后背，推开最后一道门。
病号服被风吹得轻轻摆动，血腥的气味随风飘散。
阳光洒在大门前的台阶上，为地面染上层金色，远处树梢，几只麻雀正在啁啾，医院的围墙上爬满了常春藤。
林十能闻到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几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外界的气息，冷风让身体发抖。
“准备好了吗？”
小刀的手臂轻轻收紧，让林十的身体更贴近自己的胸膛。
“重回人类世界。”
林十屏住呼吸，他擡头看着小刀，心跳加速，血液在残存的躯干中奔涌，这个危险的男人是他此时唯一的依靠，某种扭曲的安全感在心中蔓延。
那双染血的手，也曾为自己擦拭过泪水。
“虽然没付钱，但——”
小刀话说了一半，低头看着林十，阳光刺芒，映出他眼中的癫狂。
普城的早风冷得像具死尸，却在血泊中开出了两朵畸形纠缠的花。
“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