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朔宁踩在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脚下一滑,就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林初夏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牢牢地托住他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朔宁呆呆地看向林初夏的脸,她贴近时他一耸,却又不想后退,乖乖地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腰。
本应该充满粉红泡泡的一幕落在其他同行上山的人眼里,却连起哄的心情都磨没了。
同样在队尾的甘辰咬了咬牙,长腿一迈几步跨到二人面前,一边拨开林初夏环在朔宁腰间的手臂,一边转过头冲着朔宁,皮笑肉不笑地低语:“被抱够了没??”朔宁被他说中心事,脸一红,目光闪了闪,下意识将自己拢进外套里。
为了方便干活,他的长发打了几个辫子扎了起来,低低地垂在身后,乌黑柔顺的发丝捧着一张白皙的脸蛋,墨染的线条勾勒出纤细浓密的睫毛,睫毛细细颤动,无辜又可怜。
狐媚。甘辰暗骂。他挡在朔宁和林初夏之间,扭脸对朔宁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兄弟,上山路上你都不小心滑了五六七八次了,给小夏训练的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捞你。”他故作体贴地搂住了朔宁的肩膀,提高音量:“跟紧我兄弟,肯定不让你摔了滑了。”
朔宁别扭地转了转肩膀,被他用力按着,一时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初夏冲他俩笑了笑,先往前走去。
他叫她:小夏。
朔宁把那两个字咬来咬去,心也揪起来。他们两个真是亲密啊。也是,林初夏说她一直生活在这片村庄里,那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吗?
那他呢?
朔宁被这股莫名的酸涩吓了一跳,然而思绪乱糟糟的,忍不住比较起他和林初夏之间的关系。
结果发现自己完败。
目光下意识追随林初夏的背影,她将头发拢起来扎了个高马尾,辫子随着她的脚步利落地甩出残影。
“林初夏。”呼喊的动作竟然先于思考,然而在他喊出声之前林初夏就似有所感,先向他看过来,听到他叫自己,问:“朔宁,喊我干什幺?”
就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当然更无法对林初夏说出口,朔宁只是呆呆地望向她,没发觉自己鼓着脸的样子像只气哄哄的兔子。
林初夏几步跃回朔宁面前,送上自己的袖子,“你拽着我吧,早晨本来就露水重,路滑不好走。”又在甘辰的手臂上拍拍拧拧,“好了好了,我会照顾他的。”
正愁没有八卦话题,有人问:“初夏,这就是你从山上捡回来的男人?”穆庄消息互通快得很,后山上出现白毛怪的连环新闻就是林家小孩儿把男人捡回去了。
何婶特地挤到林初夏身边,挤眉弄眼地调侃:“我说吧。果然长得俊。”与其说英俊,不如说漂亮。
她自以为的小声密谋一字不漏落在在场所有人耳朵里。
甘辰哼了一声,“是吗?”不屑的目光在朔宁露出的锁骨和纤细的手臂上打量几圈,“就是干干瘦瘦的,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同行村民随声附和:“是啊是啊。”“上个山我都爬这孩子扭到脚。”“这不是一路脚滑了好几次了。”
朔宁鼓着脸狠狠收紧拳头,然而只是让手背上的青筋更明显了,他下意识看向林初夏,谁知道林初夏嘴角挂着笑回应:“确实很瘦,也不太会干活。”
朔宁:???
不愿意承认他眼角都湿了,朔宁默默放开攥在手里的林初夏的衣角。他正生着闷气,就听到林初夏补充道:“所以我正在努力养肥他呢。”朔宁呆愣愣地擡起头,就见林初夏再次向他伸出手臂,这次干脆握住他的手掌,她戳肥皂水泡泡一样戳了戳朔宁鼓起的脸颊,“你生气啦?”
“才没有。”却悄悄把她的手抓紧了一点。朔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可以反驳的话:“有的时候我骨头缝会痛,我还会长结实的。”林初夏语带怜惜地回答他:“说不定是缺钙呢。以后你每天都得喝两大碗大骨头汤。”
“骨头汤才不会补钙呢!全都是脂肪!”
一直暗暗关注着两人互动的甘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朔宁被林初夏牵着走,一直埋着脑袋注视两人手掌相握的地方,耳根发烫。
被林初夏回头瞄他一眼,朔宁自乱阵脚眼睛乱眨,装作在看风景胡乱转着脑袋。
发现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苍翠。
绘画是朔宁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他的画室就在花园上方,每次在画架前一坐就是一天,有时画从窗框里看到的风景,有时候随便涂涂画画。他们越往山上走,周围的温度就越低,树木掩映下凉幽幽的,很舒服。现在身边是连片的高大乔木,凉风拂动林木沙沙作响,他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就想找画笔画纸。
当然也是没有。
林初夏家好像没有空房间可以专门给他当作画室了......
林初夏一个响指将朔宁的思绪拉回眼前,她指着周围的乔木,“喏,这都是板栗树。”
画画的事情先放一下。
“板栗怎幺会长在树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