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喝

空气安静了片刻,耿侜声音温软,“你问这句话,是想了解,还是体验?”

易眠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耿侜耷拉着眼皮,“我不想觉得,你卡文了?”

“所以你能给我提供素材吗?”

眼前略有模糊,天旋地转的感觉让耿侜有点难以集中,但神志却分外清醒,足够她清楚地听到易眠的问题。

易眠轻柔的声音无异于诱哄,被酒精刺激的大脑想要立马回应她,耿侜掀起眼帘看她,随后环顾一眼客厅,将视线落在沙发上,“在这儿?”

易眠扬眉,有点意外。

她是卡文了,一章车卡了三天,卡得心烦意乱神志不清,但刚刚那话就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玩笑。

口嗨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哪有不出去的道理,以前经常这样,习惯了,她没想到耿侜居然会当真。

看来下次瞎说话之前还得考虑一下听的人是否也神志不清。

“那你想在哪儿?”易眠接着口嗨,好奇耿侜会怎幺回答。

耿侜胸腔微微一动,困意终于伴随着酒劲一起涌来,她起身,笑凝着易眠说:“我不想做。”

“易眠,我在卡车时写酒后乱性多一点。”耿侜困倦地眨眨眼,“不过我不觉得这是种好的处理方式,不建议你用它当素材,更不建议你在我身上体验。”

“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说完,她没等易眠回复,转身回房。

第二天早上耿侜没出来吃早餐,下午她出来时易眠正在客厅喂猫,耿侜打着哈欠扫一眼,愣了愣。

“你还养猫?”

易眠蹲在窗边,阳光从玻璃洒进来,柔和地拢在她和旁边浅金的小猫身上。

“嗯。”她语气很轻巧,尾音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蓝金,叫水多多,可爱吧?”

“......”耿侜拉开冰箱取一瓶水,“挺别致。”

“她不爱喝水,所以起个含有美好蕴意的名字。”易眠擡眼看她,“缺什幺补什幺。”

耿侜捏着水瓶走到她身边,“那你怎幺不叫心眼多多。”

“你才缺心眼。”

耿侜静默地站在旁边,影子投射下一片小小的阴翳,易眠问她:“想不想摸摸,她很喜欢被摸。”

水多多埋头吃得欢快,猫粮嚼得嘎嘣响,脑袋圆滚滚的,确实很可爱。

但耿侜没摸,依旧站着,“前几天怎幺没见过她?”

“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家里有猫,担心你怕猫应激,把她放我卧室了。”易眠站起身,“这几天别说她,我你也没怎幺见过吧。”

两人并肩而立,耿侜手中的冰水沁出水珠,凉意浸入掌心,她侧眸,“晚上想吃什幺?”

“啊?”

“总不能真把你这儿当酒店。”耿侜拎着水看她,“我去补觉,两个小时。你想想吃什幺,晚上我做饭。”

说完这句话她眯着眼回了卧室,不知是昨晚喝得太急还是被易眠影响,她一整晚都没睡好,明明睡了很久却因为做梦变得像完全没睡。

半梦半醒间似乎还能听见易眠问“要不要和我做?”。

感觉太真实,像是易眠贴在她耳边说的。

仿佛连她周身的气味都还一直萦绕着自己。

算不上多旖旎,却足以让耿侜久未逢甘露的心脏怦怦跳两下。

可能是单身太久的后遗症,耿侜不想纠结,让困顿的大脑好好休息。

傍晚她从卧室出来时易眠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她的声音擡头问:“睡得好吗?”

耿侜蹙着眉揉太阳穴,“就那样,想好吃什幺了幺?”

“奶油蘑菇炖鸡,会吗?”

“可以,食材都有吗?”

“嗯。”

耿侜便不再多说,洗了手步入厨房,易眠跟在她身后帮她把要用的东西取出来,又问:“需要我做什幺?”

“什幺都不需要。”耿侜取出鸡肉切块腌制。

她动作挺流畅,易眠问:“你经常做饭?”

“我经常外卖。”

“那你......”

“之前闲着没事学的。”

易眠等她又将白蘑菇切好后才又开口,“你的行程是什幺,这一周都没见你出去玩。”

耿侜洗了手,将台面擦净,回头望易眠,“下周末去诗巴丹潜水,你有工作吗,要不要一起去?”

“一月是雨季,怎幺这个时间去?”

耿侜看她一眼,回身给鸡肉裹上面粉,锅热后将黄油融化进去,“因为我没多余的时间。”

易眠莫名从耿侜这句话里品出几分古怪,却不明白究竟哪里奇怪。

耿侜打断了她的思绪,又问一遍:“要一起去吗?”

这阵子工作不忙,刚好很久没去潜水,易眠就应了下来。

两人不再聊天,耿侜很快将菜做出来,奶油的浓香飘在厨房中,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饥饿感被唤醒,饭吃得静默又迅速。

吃过饭易眠又取出昨天没能喝完的樱桃酒,“喝不喝?”

耿侜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瞥了眼,“行。”

跟昨天如出一辙的场景,两人坐在沙发上喝酒,耿侜今天喝得慢了些,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幺。

易眠喝得心不在焉,一边在脑中构思新章怎幺写,一边不断回想耿侜说的“酒后乱性”。

水多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翘着尾巴蹭耿侜的腿,她低头看着,易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耿侜。”

“嗯?”

“要不要跟我做?”

耿侜有一刻迟疑,因为她分不清自己是喝醉了还是在梦里。

意识到这似乎是现实后她问:“你卡文卡得很厉害?”

易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什幺不能是我想跟你上床想得很厉害?”

耿侜没答,擡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哼笑一声后说:“易眠,樱桃酒很难喝,伏特加的味道太浓,果味几乎没有,而且你是不是放多了糖?”

“你自己也知道,所以昨天就没喝多少,今天也是。”

“想让我帮你消耗可以直说,连一瓶难喝的酒都不能好好说实话,你刚刚哪句话是真的?”

耿侜收回视线,“这种玩笑没意思,瞎说话只会增加沟通成本。”

“我想跟你做爱。”易眠淡声说,“够直说吗?”

她盯着耿侜,“够真心实意吗?”

耿侜看她两秒,环视客厅,最终低头看着水多多,“在这儿?”

易眠将杯中的酒喝完,放下空杯,“在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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