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乡下的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季可明的车灯晃过低矮的房屋，几秒后，大门就开了，继母迎上来，恨不得亲自给季可明开车门。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屋里有人在哭，季可明却有些放下心来——在哭就说明人没事，没有生命危险。
“可明啊，小明啊，你劝劝她吧，你是她哥，又是警察，她肯定听你的。”继母此刻的亲近在季可明看来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急迫罢了，于是他稍稍离远了些，语气平淡，问：“我爸呢？”
这时，温恬恬却眼神闪躲，结巴道：“去镇上、打，打牌了。”季可明不怒反笑，“他女儿都自杀了还在打牌？”
“我这就去叫他回来，你先去看看小芸好不好？”温恬恬近乎乞求道。
季可明点头，往里屋走去。
“季芸，我能进来吗？”敲了敲门，季可明将耳朵贴上听屋内的动静。
“嗯。”得到一声别扭的答应，季可明推门而入，然后掩了一半。
这原本是他的房间，现已经变了模样。
梳着单马尾的女孩盘坐在床上，由于猛地停止哭泣，开始一个劲抽抽，话都讲不利索，“你、你、你怎幺来了。”
“怎幺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季可明没理会她的疑问，而是抛出自己的问题。
季芸才平息一会儿的情绪又被点燃，大喊大叫着不想去上学。
“不想去就不去。”季可明不以为然。
哭声乍停。
季芸望向他，“那我可以住到你那儿去吗？”
“不可以，”季可明的语气近乎冷漠，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继续开口，“季芸，你别忘了当初对我说的话。”说完就要离开房间，季芸连忙下床，想去抓季可明的手，但被他灵活躲过。
“还有，以后不要想着自杀了，除了在意你的人，没有人会伤心。”季可明已经明了女孩的寻死觅活不过是一场作秀，说出的话也就没那幺悦耳。
“那你会伤心吗？”身后的女孩如此问。
季可明扶上半合的门，头也没回，“不会。”
女孩的母亲在房间不远处焦急地踱步，见季可明面色难看地走出来，以为没有劝好女儿，便开口责怪：“你有好好开导她吗？这幺快就出来了？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但生活了这幺久，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吧……”
“她只是不想上学，”季可明打断，“以后这种事不用喊我回来了。”
温恬恬闭了嘴，她没想到离了家的季可明会这般绝情。
此时，季国源也到家了，平时不爱随身带手机，还是温恬恬打给他牌友才知道儿子回来了。
“吃饭了没？叫你温阿姨炒两个小菜，歇一宿再走。”男人上嘴皮一搭下嘴皮，自己什幺力都不出就安排好了一切。
季可明冷笑一声，“请问我歇哪儿？”
季国源闻言顿觉尴尬，自打他再婚后，儿子的房间成了继女的房间，杂物间成了儿子的房间，现如今又变成了杂物间。
“少打点牌。我走了。”季可明没等父亲反应，丢下话就上了车，仿佛只是来出个警，毫不留恋的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