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楚河拽着鸡亦步亦趋地跟着谢尧小跑到二长老的山头,只以为谢尧一时气急忘了可以驭空飞行,所以谢尧当开始助跑冲向官文宇房门时,还沉浸在自己隐秘的窃喜,等谢尧腾空踹向房门时,就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楚河心下一跳,赶忙跟进房门,还没等打量里面的情况,只觉手上一轻。
“地,地震啦啊?”官文宇惊坐起,突然感到怀里沉重的暖意,一睁眼就对上公鸡晕乎乎的豆豆眼。
“喔喔喔喔——喔喔喔——”等公鸡一站稳,鸡嘴边快速、密集地向着官文宇啄去,官文宇只觉自己好像还没从梦中醒来,只是做梦的场景变成了雨季时最大的那场暴风雨,而自己就走在雨中被雨滴抽打。
人!类!崽!种!
“谁?谁在骂我?”官文宇一边双手如桨在空气中划动,一边摇着头躲着雨滴。
“官文宇!你小子当我们悟陀山没人吗!”谢尧一把将鸡揽回塞进楚河怀里,伸出手在官文宇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谢尧师姐?咋回事啊?”官文宇衣服乱做一团,头发更是四散开来,妥妥像宗门外时不时出现的乞讨者。双手捂着额头,睡意已不见踪影,只剩一脸迷茫。
“看你这样你们悟语峰确实是吃不上饭了,怪不得自家的鸡也要给我们悟陀山养,可惜我可不像楚河那幺善良,之前掌门选举的梁子我们悟陀山可是记下了!”
“什幺,什幺鸡?楚河师兄?”官文宇显然被谢尧阴阳怪气的口气吓到,立马将求助的眼神转向一旁抱着鸡的楚河。
“官师弟,你忘了你之前在后山捡的鸡吗?你闹着非要带回来,又说二长老不准,让我给你藏几天。”楚河赶忙把鸡往上托了托,轻轻抿着嘴,眼神似是无可奈何的纵容。
“楚,楚师兄,你说什幺,不是你说要带回来的吗?”官文宇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楚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谢尧皱着眉,疑惑的眼神落在了楚河身上。
楚河感觉到她的视线,立马半垂下眼,侧了侧身,翠绿色长袍下的纤细身躯颤抖了几下,抱着鸡的双臂紧了紧,十指更陷进绒毛里,恍若西子捧心的姿态,愈衬得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楚楚可怜。
“官师弟!你是在说我们楚河栽赃你吗?”谢尧一看立刻怒目转向官文宇,语气显然比之前加重了几分。
“谢尧师姐!就是楚师兄说要带回来的,说想给……”
“官师弟!”楚河提高声音打断了官文宇的话,又颤颤地说:“你要这幺说,我也没有办法。”
“楚河!把鸡放下!这破地方一秒我们都不要多呆!”谢尧一边说,一边扭头向门口走去。
“官师弟!这次对不住!”楚河等谢尧走到门边,才把纳物袋中的桂花饼和鸡塞进官文宇怀里,贴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歉。
“楚,楚师兄!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没关系的!”官文宇小脸通红,抱着楚河给的东西摆了摆手。
——
“小师姐。”楚河快步走出二长老的庭院外,才看到等在这气呼呼的谢尧。
“楚河,你没事吧?是我平常太疏忽了。”
谢尧见楚河一直垂着眼看地面,心里越发愧疚,犹豫了几下,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楚河的肩膀。
楚河一把抓住谢尧的手,不着痕迹地摩挲了几下,才慢慢地低下头将脸贴在谢尧的手心
“小师姐,你多疼疼我。”
修长的少年此刻才擡起双眼,浅浅的褐瞳平望进谢尧的双眼,写满了委屈和依赖。
谢尧的手僵了僵,下意识想抽回,却还是忍住轻轻抚了抚楚河的脸颊。
“楚河,我……”
谢尧哽了哽,正想说点什幺,一道温柔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师妹?”李崇元走到谢尧身后,才看到谢尧面前的楚河。
平和的笑容在看到谢尧轻抚着楚河的脸颊时一下子拉平,眼神霎时变得阴霾恐怖,除了面对着他的楚河外没有其他人看到,不过只一刹那,快到楚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掌门师兄!”谢尧倒抽了一口气,一下收回手,转过身面对李崇元。
“师妹,我正四处找你,师尊刚刚传话让你去后山的瀑布那寻他。”李崇元的眼神轻轻划过楚河,含笑对着他点了点头,一如往常。
“师尊寻我?”谢尧不由露出奇怪的表情。
怪不得她觉得莫名,实在是原着里这位师尊都不太将弟子们放在眼里,一心只求自己的大道,而谢尧对他的感觉也很微妙。
“楚河,你先回住所去,我回来再去寻你。”
李崇元只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二人。
她向来随心所欲,从不与他告别。
什幺时候,他们的关系这幺好了?
——
“掌门,您回来了。”
逍遥宗主峰的主管事按着惯例进来为掌门更换新的桂花熏香,却看到掌门正站在窗前望着亭子里那株还未开的桂花。
“老贺。”
“诶。”
“你说这桂花也会在五月开花吗?”
“掌门,桂花怎幺会在五月开花呢?”管事更换完熏香,就站在桌子旁,伺候了李崇元多年的他隐约觉得今天的李崇元有些不对劲,“这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什幺时候开花,什幺时候结果,都有自己的时候”。
“是啊,是我太急了些。”李崇元笑了笑,才将目光转到熏香上。
“老贺,将熏香再加浓些吧。”
“还要再浓?”老贺惊讶地擡起头看了看李崇元,才走出门去拿了更多的熏香加进香瓶中。
李崇元关紧了门窗,坐到书桌前,房间中浓烈的桂花气息包裹着,才感觉心慢慢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