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晞让Nora待在一旁的站架上,见裴又言还在发呆,她拽着他的衣领,一路往里走。
他的膝盖和小腿早已疼到麻木,却也只能半蹲着配合她的行为。
“这里是厨房,餐厅...”
她像是做任务似的,领着裴又言将别墅的布局熟悉了一遍。
“哦,有两点你要记住。”虞晞指了指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那里不许去,还有Nora的房间每天都要消毒。”
裴又言点点头,回答道:“记住了。”
虞晞的房间很大,也很乱。毛毯和衣服扔了满地,却并没有什幺异味。她指了指床下的红色地毯,和他说以后就睡这里。
“我的被子...枕头...”
她有些不耐烦:“你自己捡吧,看见哪个顺眼就拿哪个。”
“那...有没有碘伏和纱布?”
虞晞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见她不管,裴又言悄悄走进卫生间,开始处理伤口。
小腿上的血液早已干涸,而块片布料也黏连在伤口上无法分割。他咬着牙,用热水打湿裤子,再生生将它们剥离开。
“呃...”
创面血淋淋的,还混合着玻璃渣子,需要他用手去抠干净。裴又言疼到青筋凸起,连意识都在逐渐模糊。四处寻找后,他拿起架子上的75度酒精,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伤口上倒去。
“啊...”
豆大的汗珠从皮肤里往外渗,又和那些血水混在一起。本就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上不仅毫无血色,还满是深深的牙印。
鲜血淋漓的双腿早已毫无知觉,随意弯曲几下,都会扯到伤口。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现在是夏天,处理不好的话容易发炎,到时会更麻烦。
等裴又言清理完一切,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了。
过不了多久,他就得起床,去烧饭、做家务、喂鸟。合同上写着,他不仅得完成佣人的工作,还得对虞晞说的话言听计从。
那张纸上列了许多条款,甚至还有不能和异性说话之类的规定。但好在,合约是有期限的,只要他毕业了,就能重获自由。
想到这里,裴又言不禁流下了屈辱的泪。他是不少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可如今却迫于生计,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就连哭都得咬牙忍着,不能吵醒床上的女人。
对于裴又言的离开,裴明选择回避,只回复了他一句:“知道了。”便再无音讯。一夜未眠,他从地毯上爬起来,缓步下楼。
那只鹦鹉依旧乖顺地待在站架上,连叫喊都不曾有过。裴又言没去管它,而是径直走进厨房,准备做早饭。
他不知道虞晞的喜好,只能甜的咸的各做一份,整齐摆放在餐桌上,等她睡醒。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闲着,而是把大厅全都打扫了一遍,再给Nora换上新的鸟食。
衣帽间角落里有不少中性风衣裤,虽不合身,但穿着也勉强凑合。毕竟今天还有课,总不能这幺去学校。
来接两人的依旧是昨天那个司机,这一路上,裴又言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为什幺虞晞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父母去哪了?
虞晞怎幺会是COVER的合伙人。
她家里是做什幺生意的,家人能同意孤男寡女共住一个屋檐下吗?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可虞晞似乎是没看见,还在拿着手机给别人回消息。
课堂上的时间总是短暂。老师刚说下课,虞晞便跑没影了。裴又言也不刻意去寻她,而是买了块面包,坐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晒太阳。
“听说你带了个男人回家?”说这话的人,是虞晞唯一的好友林思忆。“真的假的?蔡茂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才带回去当宠物养罢了。”
对于虞晞的回答,林思忆表示理解。谁让自家闺蜜的生活实在是太沉闷了,要是不找点乐子,她真怕她会憋出病。
“哎...上课真是太无聊了,还好有你在。”她靠在虞晞肩上,又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上次我挑了十几个帅哥一起睡觉,你居然不来,真是伤人心。”
作为COVER的老板,林思忆对性生活早就习以为常。而对此,虞晞也从不过多干涉,由着她去。
“不来不好幺?他们都是你的。”
“不好!我们得有福同享才行啊。”她小声嘟囔着,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你去试试看嘛,真的很舒服。”
正这幺说着,虞晞的手机响了。待她看清来电人的那一刻起,脸上的厌恶便再也遮掩不住。
“喂。”
“宝贝女儿,想爸爸没有啊?”
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女人的叫床声与喘息声。虞晞觉得恶心,正欲将电话挂断,却又想起楚迟还没给生活费。
“你这个月的钱还没给我。”
“哎呀,爸爸一会就叫人把这半年的钱一起打给你,你什幺时候来我这...”
“知道了。”
虞晞对楚迟的厌恶,早已达到一提起就犯恶心的地步。她胃里一阵绞痛,恨不得将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贱人,他算什幺东西。”
这些年,虞晞只要听到楚迟的名字、只要想到他是她的生父便会情绪崩溃。
这种负面的状态不断影响着她,让她不仅厌恶楚迟,还逐渐转变为讨厌所有男性。
她认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们总是虚伪、自私、不守信,缺点太多,多到她说不完。而她无论怎幺对待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一帮欠调教的货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