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宴会

落日黄昏里,古朴书香的燕大西校门口仿佛一副宁静的油画,高大的石拱门与雕刻的铜像,宽阔的柏油路两侧栽满高大的梧桐,树叶落地是金黄,盘旋的白鸽在其中咕咕,穿插着来往学子们的交谈笑语。

排练完首轮的歌剧成员们约着一起出来吃顿饭,为之后的合作共同努力,浩浩荡荡的十几人刚走出西校门口,便见旁边的林荫草地上停着一辆黑色玛莎闪了闪车灯。

上面下来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穿着西装,气质出众,目测二十五出头,身高超过一米八。

成员们看着他们的系花走了过去,脸色各异,又看两人似熟识般交谈起来。

有人戳了戳身旁好友的手臂,低声道:“我都说了你没戏,先前听说阮清珂是沈家那位的未婚妻,现在看哪怕不是,就前面那个男人也不是一般人。”

周夏听到旁边说起“沈家”时就竖起了耳朵,听到“未婚妻”的时候更是没控制住表情冷凝了瞬,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了拳。

“真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阮清珂走回来对着一行同伴道歉。

一行人很谅解地摆手说“没事没事”,看着她上了玛莎的后座后,很快离开。

有人疑惑:“看样子系花和那男的也不像是一对啊,那男的都给系花当司机呢。”

“不管是不是,系花家境肯定不一般,非富即贵。”

“我还听说阮系花是沈家家主的未婚妻……”

周夏突然开口冷冷一句:“是吗?别人家正主都不知道你就给牵上了。张口就来!”

同伴们一时扭头疑惑看她,周夏却不再说什幺,走到前面去了。

众所周知,校花就是个张扬嚣张的性格。

行驶的路上,陈序看着后面的阮清珂忍着咳嗽了几声,从前面探手递给她一瓶水,语气清淡关心道:“快入秋了,阮小姐也要注意身体。”

阮清珂感激地笑了一下,眉眼清艳动人,接过水喝了一小口,而后低低声像自叹自弃:“我还能怎幺注意呢?天生的,他们都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陈序沉默。不自觉地从车内后视镜扫了后排的女孩一眼,清丽无瑕的少女身形薄瘦,白色清柔的裙摆堆积在她身边,她的肤色很白,白到不健康,侧着玉白精致的脸庞,目光看向车外,像是随时会随风飘离一样。

“先生会有办法的,他很重视你。”寡言少语的陈序只能想到这干巴巴的一句安慰。

阮清珂回头,撞上青年没来及收回的目光,微微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语气轻柔:“谢谢陈哥。”

难得一贯冷肃无情的陈序有些狼狈地移开眼。

阮清珂低头玩了会儿自己的手指,蓦地,唇边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

陈序直接将阮清珂送到流金岛码头上,码头边停靠着一只巨型豪华游艇,有一些保镖模样的高壮男人在岸上把守。

夕阳的余晖未散,照耀得宽阔无边的海面金光粼粼,阮清珂眯了眯眼,被陈序带着往游艇上走。

“这是个临时聚会,京城周家来的人,跟先生私交不错,还有燕京几个大家族的人等在宴会厅。”

阮清珂问:“哪个周家?”

京城有两个权赫凛凛的周姓,一个是权势中央,一个是财富巨擘,更戏剧且引无数人称奇的是两位传奇人物的妻子先后都是同一人,且他们的继承人也都来自于同一位母亲。

陈序回:“中央的那个周家大公子,国秘,周凛行。”

阮清珂上了游艇,先被沈潋京的人迎着去了准备好的化妆间,造型师们井然有序地为她换上优雅淑女的白色礼裙,戴上饰品,又画了精致的妆容。

沈潋京的女助贺云来传话:“先生和两位客人现在小厅私谈,先生说您先去小厅见见,晚点再一起去楼下宴会厅。”

阮清珂点头,“我知道了。”

去到小厅的路上,经过许多路过的工作人员,手中突然反应不及地被人塞了一张纸条,阮清珂手中捏紧,心脏嘭嘭直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厅的雕花玻璃门打开,阮清珂露出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跟客人问好后,坐到俊美冷冽的男人身边。

“潋京哥哥。”

沈潋京修长手指间捏着只红酒杯,动作优雅,姿态冷淡清贵,对于她的到来没什幺表示,只淡淡点了一下头。

阮清珂笑容不变,擡眼就看到正对面坐着的一个独特的男人。观年纪跟陈序差不多,却仿佛三十多岁的沉静稳重。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色中山装,干净利落的发,英俊肃穆的脸,脊背笔直,自有一股沉淀严谨的气质,仿佛雪后的冷松,细嗅间是凛冽寒幽。

她听别人喊他“周大秘”。

侧边还有个邪气近妖的漂亮男人,“我记得我17岁?还是18岁,去过一次京城,当时京城是还有个王家是吧?当初王家那个儿子可真横,在大街上撞了我的车不说,还嚣张的说要叫人弄死我。哈,现在听说是被查办了?”

“嗯,四年前的事,派系分裂,被推出来当了替死鬼。”对面的男人回,语气淡漠。

“管他呢,人倒霉了我就高兴。当初要不是我有急事需回纽约,他死的比现在还快些。”

男人说着话,边晃醒杯中酒液,神情是蔑视人命的冷漠,偏偏生了张格外出色的脸。

昳丽招人,下颔线精致,眼尾上挑,跟妖精一般。然而比外貌更惹眼的是男人身后的背景,前第一夫人现盛华集团董事长夫人的外甥,周凛行的表弟,岑返。同时是华尔街的名人。

他的身边有位女伴,长相也是妖精的那种,闻言捂着嘴咯咯轻笑。

阮清珂听着他们交谈,不出声,这种场合她习惯了当个陪衬和点缀。从桌上的水果中挑了水灵灵的车厘子和草莓吃,工作人员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她看了眼,还没做什幺,旁边的男人已经语气不悦:“换了。”

等谈完已是半个小时后,阮清珂吃了些水果点心勉强填饱了肚子,觉得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宴会。

宴会厅里等待着的名流们一派和谐,对于明知几位正主忽视他们在楼上怡然谈心的行为没有半分不满,阮清珂挽着沈潋京的手臂从楼上走下,便如众星捧月,四面八方迎上来面容带笑的人群。

不过知道沈家家主有洁癖,不喜靠近,所以都距离在一个适当的位置。

阮清珂心里有事,不多时便找了个借口走出去。

转过游艇一个幽静的拐角,身体骤然被往后带去,下意识的惊呼被捂在带茧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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