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惊恐的声音猛地响起的时候,裴承景刚接过喜姑娘抛过来的木牌。
这木牌是红艳艳的红色,黑色纹路包裹着中央的一颗红玛瑙,格外的张扬,正是江湖赫赫有名的赤杀阁在外行走的标志。
裴承景握住这木牌,眸里有暗流翻涌。
他正待开口,就听到梅花那熟悉的声音。
这丫鬟的声音惊恐,还有些沙哑,声声里透着急切的祈求。
她说:“小姐,快逃。”
当然,这是那些言语里简短的概况。
喜姑娘对这丫鬟算是有些怜惜的,身处大染缸里,难得见这般单纯的姑娘。
还是一个一根筋只为了主子的小丫鬟。
大概是同为底层人,喜姑娘更懂那些上层人对于她们这般贱命之人的看法,这位丫鬟的小姐,若真的在意她,也就不会有这丫鬟那发肿的脸,以及背后被拖拽的痕迹了!
虽是有些怜惜,不过到喜姑娘这个位置,并不会为这一点的怜惜影响自己。
喜姑娘没有只是微微示意裴承景进去,她含笑表示:“裴大公子,你应当也看出来了昨夜那贵客是谁了,朝廷暂时不愿破坏现在彼此相安无事的局面,二皇子可不愿意随时随地都有刺客来刺杀的危险,所以,还望你好好的照看好贵客的女人。”
裴承景瞬间明白。
这喜姑娘是在警告自己,最好是让梅花平安无事,别再冒犯了昨夜那贵客。
不过。
“既然是他的女人,何不带走?”
“这奴便无法知晓了。”喜姑娘耸肩,无奈表示,“或许比起赤杀阁,如裴丞相这般得文人们敬慕,得陛下信赖的纯臣府邸让他的女人居住要更安全。”
裴承景闻言脚步一顿。
随即墨色的眼瞳里涌过一抹怒色,他道:“荒唐。”
这般说法,岂不是将丞相府当做他睡女人的地方,等到有需求就过来寻那丫鬟。
裴承景心中怒火旺盛。
却只听喜姑娘低低笑了起来,以袖遮唇:“荒唐吗?不过这丞相府不已经住了一个那位的女人了不是吗?”
喜姑娘眉眼喊着嘲讽。
裴承景瞬间就忆起昨夜父亲震怒的查看,苏苏身上斑驳的痕迹,那血色,以及苏苏被丢入温泉池里那悲戚的神色。
她说:“我今夜若不这幺做,便要委身你们,他日若被人知晓,世人不会说你们,只会说我这个丞相府的千金,我不愿。”
“说什幺最爱我,不过是见我容颜要我无知无觉的做你们的禁脔。”
“我若真无知无觉就好了,可父亲您教识字,从你那万卷书里我便明白了种种道理,如此我便也难以接受,不愿接受。”
……
裴承景心间一痛,眯起了眼,他道:“你说得对,昨夜我因着我妹妹遍寻不到她最喜爱的丫鬟,为此冒犯了你这春香楼,为此收留赤杀阁的丫鬟在丞相府倒也是可以。”
“望喜姑娘同他说,他若要来和这丫鬟叙情,便提前通知。”裴承景脚步一顿,朝喜姑娘望过来的眼神里已然透露出了里边的警告和威胁。
压迫感袭来。
喜姑娘静默一会儿,到底是点头道:“确实,昨夜春香楼拍卖的花魁乃是你丞相府中心比天高的丫鬟。”
喜姑娘这一点头,裴承景这才继续朝着屏风里走去。
而喜姑娘则道:“那赤杀阁楼主有派一死士暗中看护那丫鬟,待得他要来时,自是会出面的。”
“死士?”裴承景拧眉。
“并不是最上等的死士,无法伤及您府里任何人。”喜姑娘立即解释。
裴承景没有回应,视线陡然就被那床边的人引了过去。
实在是,此时梅花已落在了地上,棕褐色的黄花梨铺成的地板和床梁映衬出梅花那像是染上了胭脂般的肌肤分外娇嫩。
此时,梅花紧紧抱住了床梁,腰腹以上紧紧压迫在床梁上,缠在脖颈至腋下的纱布透出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