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保姆也没想到他做出这样的反应，还在错愕当中，那边季嫣已经上了楼训斥，“季江年，怎幺回事你？赶紧给小林老师道歉。”
季江年？他跟母姓？保姆拿来毛巾，关切的望向她：“林老师，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见母子两剑拔弩张的气氛直觉今晚是白来一趟，还被泼了一身的水。
林芥子眼睫颤动了几下，手背擦去下巴上滴落的水珠时，跟少年对上视线，见他略有些挑衅的眼神，还是咽下了糟糕的情绪。
他能任性，她不行。
季江年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家教挺能忍，这样了还没失态，虚张声势的瞪了她一眼，惹的季嫣加重了语气：“越来越没样子，这要是把你送到国外没人管，你还不反了天了”
季嫣气的胸口不停起伏，小博美在紧张的气氛里有些应激，她哄了几声，态度甚至比对季江年还要缓和许多。
给了保姆一个眼色，保姆立马接收到把林芥子带到换洗间：‘林老师，跟我来吧，冻感冒就不好了，我家小少爷还请您多担待了’
“实在对不住”
“那您...明天是还来不来？”这应该也是季嫣想问的问题。
“来的，可能是今天他心情有些不好吧”林芥子搓了搓瘦削的肩头，找着可笑的理由，往前走楼道尽头摆着巨幅婚纱照，她提前窥探到了那个保姆口中的虞检。
高大的男人搂着娇美的女人，身后的背景像是国外的某片薰衣草花田，甜蜜溢于言表。
季嫣的脸上还是不谙世事的轻松姿态，看来那个少年还是像他的父亲多一些。
林芥子很快的移开视线，进了换洗间，心里连带着对那个虞检也觉得微微的讨厌。
“我说了我不要补习，非逼我，看到你们就烦，你管好你和我爸行不行”身后少年的声音有些尖锐，明显带着怒气，随着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打断了她短暂的思绪。
林芥子出来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季嫣抱歉的将她送到一楼，握着小狗爪子跟她说再见，亲自递给她一沓包着钞票的信封：‘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了，江年我已经教训过了’
‘小林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拜托了’她的语调有些撒娇式的请求。
‘虞太太，没关系的，来之前陈老师都跟我提过，这种情况最起码还没太超出我的意料’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内搭，把信封递回去：“这个是衣服的钱”
刚穿上时她看到标签还没拆，不多不少正好是她一节的课时费，两千，信封有些厚，估计还加了点补偿在里面。
季嫣掩唇笑了笑，觉得林芥子这人挺懂分寸，小姑娘年纪小做事倒是想的挺周到，她摆摆手没接：“这点小事，你能教我家江年就很好了，你都不知道，为这件事我头疼了多久”
‘你真是帮了我个大忙”
“对了，你穿我那件大衣吧，昨天刚到的”林芥子顺着她挑剔的目光落在两件相同颜色的衣服上，明显的左边的看起来更加昂贵又轻盈。
林芥子目光平静的道了谢，没再多余的问这件衣服还给她的时间，因为她穿上的一瞬间，季嫣就不会再要了。
走出小红楼那一刻，她好像还能听到季嫣跟她的丈夫在打电话抱怨，语气像个小女生。
夜风有些凉，她的湿发还没干，林芥子仰头清浅的呼出一口热气，捏捏自己的脸让自己再坚强点，她低着头专心走路，拐角处驶过来一辆车直逼她面前。
林芥子伸手遮住眼睛躲避刺眼的车灯光线，猛然刹车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车后座闭眼休憩的男人，司机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看着那小姑娘好像没什幺事，后座的可就不一定了。
虞检处理大案，快小半个月，一天就睡那幺三四小时，连带着他也有些困倦，才一瞬间没看突然出现的人影。
今天刚从临城赶回来，接了夫人的电话就情绪不高，车上补了会觉又被自己弄得一惊，司机自觉失职，本能的要去关心领导。
后座男人先他一步开口：‘你下去瞧瞧，看看对方要不要紧’声音因着睡眠太久没喝水显得有些干涩，低沉的像是沙烁滚过喉间。
“哎，好”司机听到虞敬堂没怪罪他，心落了地，利落的下车查看情况。
虞敬堂换了个坐姿，借着前灯透过车窗看见司机完全挡在那人身前在交涉什幺，看不清面容索性收回了视线，拿起手机处理着季嫣发过来的一大堆抱怨信息。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高强度的工作本就让他脑后刺痛，加上到京的烦心事，让他更少了几分耐性，好在司机很快就返回车上，说明了情况。
听到没什幺事，男人低头简单的“嗯”了一声，收起手机，重新倚回靠背闭上了眼睛，没再看车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