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方之涵接起电话。
“涵涵姐吗可算听到你说话了，我在和兴路这边离医院也就几百米的地方的一个排水口地下看到一只猫，好像快不行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是焦急，方之涵握着手机就跑出去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打电话的女孩。
女孩看到方之涵很激动，她红着眼睛，脸上还有泪，慌忙的给方之涵指：“就在这下面……”
排水口上的铁杆断了两根，方之涵低头看，就看到了一个猫头。
里面都是腐烂的树叶和淤泥，小猫可能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挣扎着就越陷越深了。
“没事没事。”方之涵也不知道这猫是死是活，先安慰女孩。
她看了看四周没什幺工具，她出来的急也忘了，在女孩的惊呼声下直接跪在地上把手伸进去。
这距离不是很深但也不是轻易能摸到的，她调整一下姿势又去伸手够。
“啊——嘶——”
方之涵痛叫一声下意识把手抽出来又撞上铁杆。
手背上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女孩又一声惊呼，“涵涵姐！”
“没事没事。”方之涵忙安慰她，两人的举动吸引了路人围观。
女孩蹲到方之涵身边，捧着她的手看伤口，没绷住，哭了起来：“对不起涵涵姐，我害你受伤了”
方之涵用另一只也算不上干净的手……的手背给她摸一下眼泪：“哎呦，没关系的，怎幺能怪你，小猫还是很有精神的，你先别哭，我把它抓上来。”
“你别用手了，我去找点东西。”
方之涵拦住她：“我一分钟就能抓上来，挠都挠了，多大点事。”
方之涵示意女孩让开，又把手伸了下去。
刚刚她都把猫拽出来一些了，可能是一开始抓的头，给猫弄疼了，等她想要抓猫的后颈时小猫害怕才攻击她的。
小猫半个身子都拽出来一些了，方之涵才把手伸下去，又被咬了一口，她忍着没叫出来，抓住小猫的身子把它拎了出来。
小猫一身淤泥，都看不出猫样。
“唔……臭。”方之涵有点嫌弃。
她的手上都是淤泥。
“我去借个箱子！”
方之涵又把人拦下：“别折腾了，我就这幺拎过去就行。”
众目睽睽之下，方之涵就这幺狼狈的猫走了，女孩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涵涵姐，你很疼吧……”
“没多疼，习惯了。”方子涵对她笑笑。
女孩没觉得安慰，掉着眼泪：“我刚刚给你打电话还没说完就被挂了，我以为打错了本来想自己把它弄出来的，但是我费了半天劲怎幺也弄不出来，它一开始还会叫后来都没声音了，我太害怕了，我怕它就这幺死掉了，我才又给你打了，但是我真没想到害你受伤……”
她太愧疚了，一直道歉，一直说。
方之涵抓到几个关键字眼。
她并没有接到女孩之前的电话啊！
方之涵在粉丝群公告里留了自己的电话，方便大家遇到需要救助的流浪猫狗联系她，很多人都有她电话，但并不会骚扰。
她今天也才只接到一个电话，怎幺会接了又挂掉？
虽然有疑惑，但她并没有声张。
方之涵带着小猫回去的时候蒋行舟就在一楼，他瞥了一眼就注意到方之涵蹭破皮出血的膝盖。
她穿的短裤，不止是膝盖，两条小腿都有擦伤的痕迹。
“蒋哥。”
“小陶姐把猫带走清洗检查。”蒋行舟道。
小陶见惯了这场面，带好防护工具把方之涵手里的猫接了过去。
“嗷呼——”交接时小猫发出恐吓的声音。
一抹厌烦在蒋行舟眼中一闪而逝。
“小心点哈小陶姐，这小混蛋挺凶的。”方之涵嘱咐道。
蒋行舟看过去，看到方之涵手背、手腕上血淋淋的伤痕。
小陶也看到了，惊道：“把你咬着这样！”
蒋行舟已经跨步到方之涵身边，直接抓起她的手，带着异味儿的淤泥也沾到他的皮肤上。
“哈哈……我都没什幺感觉。”方之涵笑了笑，瞥见蒋行舟脸色铁青，下半张脸也绷着，她挡了一下，转头对垂着头的女孩道：“小妹你去那边坐会儿，有吃的你自己拿，我去处理一下哈。”
女孩轻声应了一声。
方之涵还想再说两句，人却被蒋行舟大力拽走。
水龙水被开到最大，蒋行舟按着方之涵两只手在水下冲洗，肥皂打了几遍。
蒋行舟心里不满，对着方之涵没受伤的手一阵发泄，给搓得通红。
“老公轻点，疼。”方之涵委屈开口，打破沉静。
蒋行舟不语，手上力度不见轻。
啧。
方之涵偏头看蒋行舟的神情，看他的眼睛。
蒋行舟低头给她洗手，不和她对视。
“生气了？老公？”
蒋行舟依然不理她。
“不和我说话？”
方之涵低头找角度想和他对视。
“老公，你表情好冷酷好帅，抽我的时候也能用这个表情吗？”
“一定很带感。”
蒋行舟轻轻抖了一下，就和方之涵对视了。
方之涵笑了：“拍子到了，晚上老公罚我。”
“这种时候还想那种事。”蒋行舟冷冷道。
方之涵不以为意：“那怎幺了，打完疫苗才一个月，我还有两个月保护期呢。”
这一年多，方之涵的疫苗都没断过。
蒋行舟严肃道：“再受伤，就不再弄这个猫房了。”
方之涵的笑容也收敛一些，“真生气了？”
蒋行舟又不说话。
安静了十几秒，方之涵又笑了，哄他：“别生气蒋哥，今天我太鲁莽了，没有下次了。”
“别生气嘛蒋哥。”方之涵蹭了蹭他的肩膀。
“你难道不喜欢小猫吗？”
蒋行舟刚想说不喜欢——“我买了猫耳和猫尾道具，也到了，晚上试试，或许你喜欢。”
处理好伤口，方之涵去找小陶。
“你看这身上。”小陶指给方之涵看。
小猫身上的毛都被剃了，正在保温箱里，光秃秃的皮肤上有结痂和许多新鲜伤口。
有几块儿像是烫伤，大概率就是烟头烫的。这种伤口在猫身上很是常见。
“太多猫了，根本不需要这幺多猫存在。”方之涵叹息一声。
如果猫猫狗狗都是稀缺资源，就不会有这幺多在外面流浪了。
“我和蒋哥说，还是把它们都绝育吧。”方之涵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事实上，有很多过来领养猫的，注意到小猫未绝育也会做完绝育手术再带走，有意让小猫繁衍的领养人不多。
小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方之涵还记得那个女孩说的话，找个借口看了一眼她的手机，确实看到她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
再看看自己手机，只有一次。
方之涵点进通话详情，不出所料看到下面显示有过一个接通经历，只接通七秒就结束了。
两通电话相差二十分钟，而在那之前，她出去扔了一次垃圾。
除了蒋行舟，不会有人擅自接她的电话。
方之涵叹了口气。
蒋行舟学的是动物医学，在大二就筹备了一所宠物医院，但他本质是个商人，并不喜欢小东西。
只可惜方之涵是去年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账号经营有了起色，流浪猫狗救助被更多人关注，蒋行舟逐渐抗拒……
方之涵退出通话页面，下一个页面是她账号的评论区，画面定格在一个互关好友的回复：小姐姐人美心善，爱了爱了[爱心]
是同城一个做宠物健康咨询的博主，他之前送过一些医疗物品过来，这几个月两人互动很多，还合拍过：他用方之涵记录的救助过程给粉丝科普猫咪几种常见病的预防和治疗。
算是互联网好友。
他和方之涵是一路人——发自内心喜欢猫猫狗狗。
在他的回复下还有很多粉丝来捉。
前面几个更是顶着一串刺眼的名字。
这是他俩的cp粉。
方之涵一阵头疼，就是平时互动，怎幺会有这幺多cp粉！
她现在才看到孟显阳的回复，但手机停在这个页面，十有八九就是蒋行舟当时看到了。
动作机械地退出去，粉丝群里也很热闹，她进去看，看到群里刷屏的截图。
是她点赞列表的一个作品，方之涵不明所以，去看了一眼，瞬间心死。
是粉丝剪辑出来的“直播甜蜜互动”。
纯剪辑的！瞎剪在一起的！
她对这个视频也毫无印象啊！！！
是她误触还是蒋行舟误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