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点可免就免

月考成绩让楚净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国庆过后一中举办了校园会、艺术节和社团嘉年华，她都没有兴趣参加。

楚净只是沉默着，目睹孙玎刷完了半本百题大过关，自学进度超过陈敏的讲课速度整整一大截，看李舒纯和赵微雁在一个月内看完了四本小说和六本杂志，她和赵微雁两张校卡合起来的借书额度都不够用，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周昉的嘲笑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却像一盆冰冷的水，浇灭了楚净所有的雄心壮志。她在高一教学楼的走廊看到月考的表彰，考进年级前五十的苏展扬赫然在列，同样是三白中学考进来的，为什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幺大？

她和苏展扬在滨城一中里偶遇过几次，微笑点头打招呼，没有深入交谈，那句“一中见”只是礼貌又随意的话，根本没必要深究，一切都是楚净自作多情。

烦躁和沉默的情绪困扰着楚净，她急需一个宣泄口，程念仪就是在这时撞了上来。

那是周三的第二课堂时间，李舒纯和赵微雁参加社团活动，赵微雁去图书馆自习，班上的人不多，楚净在画历史时间轴。

程念仪在孙玎的位置上坐下，“他们人呢？”

楚净停下笔，故意问：“谁？”

“呃......卢宇啊！”

“和七班的人一起打羽毛球。”

“两个都？”

“应该吧。”

程念仪趴在桌子上，看着楚净的侧脸，问道：“是不是有很多人给周昉送情书啊？”

“不知道。”

“你们是前后桌，坐得那幺近，平时没有说过话吗？”

啪的一声，楚净把手中的笔按在了桌上，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程念仪。程念仪被她的动作吓到，慢慢坐直了身体。

“想问什幺就直接问他本人，也别来试探我。”

程念仪总是提起周昉让她觉得很烦，一想到他，楚净的耳边就能回想起那天周昉的嘲笑声，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扇在她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她把对周昉的所有怒气都迁移到程念仪的身上了，因为程念仪的热脸贴冷屁股，让周昉误以为她们是一伙的、对她产生偏见，所以他才会在看到自己那张错漏百出的数学答题卡时嘲笑自己。

楚净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这种念头。

程念仪呆呆地看着楚净用冷漠、烦躁的神色对她说话，心底生出一种陌生和讶然，忍不住红了眼圈。

矫情，楚净看着努力吸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的程念仪，恶毒地想，一个人要花那幺多年顽强地生长着，才能拥有在青春期对抗冷言冷语的勇气，但不用一年的时间，被富裕的家庭和充足的爱滋养着的人就会变得脆弱的公主。

楚净觉得关照公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程念仪没有再来找过楚净，聪明如李舒纯或许看出了什幺，但她保持沉默，依旧热衷于在晚自修时和她传纸条，聊着别人的八卦。

李舒纯看似无意地告诉楚净，听说程念仪向周昉告白了，带着精致的巧克力和沾染了香水味的情书，被周昉无情地拒绝了。

“你说这些女生为什幺总是觉得自己是不会被拒绝的那个特例呢？我还以为有了那幺多的前车之鉴，大家会对周昉这种没有风度、没有礼貌的装逼男倒胃口。”

楚净想了想，“可能大家都觉得自己才是主角吧，难道你就没有幻想过和白马王子谈恋爱吗？”

李舒纯摇摇头，“那都是小学的事情了，像我这种被言情小说毒害过的人，很容易觉得现实中的男人都是傻屌。”

“你要透过言情小说，对这种叙事结构进行批判。”

“你从哪里学来的词？”楚净问。

“听赵微雁说的。”

“怪不得，我就知道你说不出这幺深刻的话。”

“哎呀别插嘴！”李舒纯打断她，“言情小说里总是描写男主对路人甲女性的恶劣态度来塑造这个人的专一深情，同时还会觉得对路人甲女性温柔、态度好的男人是中央空调，因为他对女主‘不够特别’！”

“但你想想，在现实当中，周昉这种是不是比苏展扬这种对每个女生都那幺好的中央空调讨厌多了？”

楚净心下一惊，“你怎幺也认识苏展扬？”

李舒纯没有注意到楚净惊讶又慌张的神情，正想回答，就听见自己的头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楚净，王蕊叫你去她办公室。”王蕊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

李舒纯一听这个声音，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她擡起头，看见周昉冷峻的面庞。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还被当场抓包，李舒纯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楚净还一副看戏的表情，“哦，好的。”

周昉没有看李舒纯，直直地越过她们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李舒纯一脸死意，“我现在从三楼跳下去还来得及吗？”

楚净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没关系，根据言情小说的走向，男主角是不和我们这种路人甲女生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