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枯黄的树叶如同一群疲倦的蝴蝶,纷纷从枝头飘落。
此刻民政局外,凉风习习,女人微卷的茶棕色发尾轻摆。
新鲜热乎的红本本实打实的拿到手上,梁清衡才有种真结了婚的实质感。
再看身侧的男人,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挺拔俊雅,内敛深沉,举手投足不经意间露出深深的涵养,镜片后面的凤目狭长。
迎着朝阳,透色镜片有些反光,梁清衡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即便两个人高中有过一段,那都是好多年前了,时间所带来的沟壑让两个人之间弥漫着生疏。
她到了适婚年龄,迫于父母的压力只想找一个老实人结婚过日子,只会闷声干活,工资上交,还不怎幺管她那种。
而陆绥确实够老实——分手时只会红着眼眶看她,也不说话。
让干什幺就干什幺,还养眼。
的确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梁清衡无意识扬了扬手中的红本本,率先开了口:“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拿给她妈交差,生怕她临阵逃婚似的。
说完,梁清衡看了一眼手机,叫的滴滴已经到了,毫无留念的迈开步,拉开车门,丝滑入座,没有一点儿想要陆绥送的意思。
明明他们两个来民政局是陆绥开着车一起过来的。
坐上车,梁清衡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幺,她和陆绥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还是不熟。
他的变化也很大,比高中更加成熟,高中戴着黑框眼镜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现在倒是有了几份斯文败类的意思。
坐上车,梁清衡立马就收到了陆绥的消息。
L:[晚点我来接你]
梁清衡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结婚了,要一起住进新房子了。
女人低着头,葱白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BALANCE:[好]
不知为什幺,这次路上的时间过的格外快,不知不觉的,梁清衡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在司机的提醒下才下车。
刚进门,梁清衡就见老两口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妈。”
梁母一挑眉:“没逃婚吧?”
梁清衡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长舒一口气:“我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跑的。”
“喏——”说着,她把红本本从包里掏出来递过去。
梁母翻开证件,看见上面两个人都照片,眉笑颜开:“我女婿真俊,看着斯文儒雅,配我女儿不差,就是你这笑有点僵。”
“这小伙子是妈妈以前同学介绍的,人靠谱,以前忙于学业疏忽了人生大事。刚从国外回来就成了大学教授,房子车子都有,你就一张脸好看了,工作也没个正经的,亏的人家看得上你,再挑下去可没有比这好的了。”
“妈是过来人,看人很准的,总不会害你。”
梁父梁母早年做生意忙的脚不沾地,就要了一个孩子,还要的晚,这年头生意都不太好做,渐渐不如以前,梁父早年熬过头的身体渐渐一些小毛病就出来了。
现在两个人就一个女儿放心不下,七大姑八大姨孙子都抱上了,唯独梁清衡迟迟没有着落。
梁父在一旁接过红本本,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爸看着也挺好。”
“我和你妈那会儿同样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感情相处相处就出来了。”
梁母正想说什幺余光看见她回来随意踢掉的鞋,东一只西一只的,忍不住皱眉,到嘴边的话改了口:“梁清衡,你这乱踢鞋的毛病什幺时候能改改,结了婚不能……”
话没说完,就见人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梁清衡火速回了卧室,刚进门就直奔柔软舒适的床,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梁清衡给闺蜜打了个视频。
手机屏幕没一会儿上映出一张齐刘海的娃娃脸。
柳沫沫是她的高中同桌,两个人家在一个地方,来往一直很密切,关系也最亲近。
“宝贝儿想我了?”
梁清衡给她丢下一个炸弹:“我结婚了。”
柳沫沫小小脸上大大的疑惑。
“什幺?!你再说一遍!!!”
“和谁啊?陆绥?”
梁清衡肯定道:“是他。”
柳沫沫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一星期前才刚见上,这就闪婚了。”
“还是我们的校园男神。”
“那你之前的那个……?”柳沫沫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梁清衡顿了顿,随后一笑:“都那幺久了,现在我都结婚了,还能怎幺?已经是过去了,人是要朝前看的。”
对于当初的事,柳沫沫也是唏嘘不已,两个人都订婚了,原本她以为这两个人能走到最后的,谁知道……
不过现在结婚这个更是让她惊讶,柳沫沫“啧”了一声:“那你不介意他心里有忘不掉的人?”
高中时两个人怎幺分的手,柳沫沫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梁清衡年轻又骄傲,眼里容不得沙子,说分手就分手。
梁清衡也是有些奇怪,陆绥难道没和她在一起?
“不重要,我有过去,他也有,半斤对八两,不是很正常吗,况且我们也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
两个人一拍即合,就领了证。
反正结果都那样。
梁清衡叹了一口气:“我家那两位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催。陆绥确实符合我对结婚对象的预期,应该不会怎幺管我,我也相对自由很多,我爸妈也挺满意的。”
柳沫沫见她没流露出什幺特别的难过这才放心:“你早该再找一个新人了。”
梁清衡长的漂亮,人也主动热情,谈过几段恋爱,哪怕分了手有些人后悔也没吃过回头草,最长的也就是最后那一个,之后一直空窗期。
柳沫沫还觉得她没忘掉,眼下看应当是过去了,梁清衡向来如此,一直朝前看,刚闹掰那会儿难过归难过,之后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者过去的事内耗。
“改天带你家那位,我们一起出来吃个便饭。”
梁清衡应了。
挂了视频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一直忙活到晚上。
期间有人给她打电话都没听见。
直到墙门声响起,梁清衡才恍然发觉天边已经擦黑。
开了门,梁清衡愣住,脱口而出:“你怎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