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伤疤·诱欲心(伽)

纣嫽听闻,抚着雪云的指尖略略一顿,洁白的绒毛衬着那只玉手,竟也格外纤美。

伽斓的视线在她手上停留一瞬,复又收了回去。

“怎幺,为你阿姊治疾,不是好事幺?”

她话带笑音,只是帷帽遮了脸,辨不清容颜。

伽斓的神色有片刻僵滞。

论理来说,该是的。

只不过他与伽叶,到底算不上和睦关系,甚至是有恨在的。

他今日寻她来,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并不全为伽叶。

伽斓别开头,低垂下去:

“……我听闻,姐姐犹擅阴阳调和之术,故而不只能医妇人之疾,于男子一事上,也颇有手段,是真是假?”

其实此事,不算个秘密。

纣嫽在外是个奉御,但自打她入宫来,不仅粱帝在后宫重振雄风,就连那德妃蒙氏都日益娇媚,而他二人,又是亲指了纣嫽来诊平安脉的。

粱帝的身侧不是铜墙铁壁,自然有消息传出,否则孙婉也不会算计到她头上。

当然,现下纣嫽还未捏住孙婉的把柄,那撞人的小宫女身世干净,尚且追查不到孙婉的指使,得等楼槐楼序回了,才能探听一二。

纣嫽挠了挠雪云的下巴颏,舒服的小猫儿眯起眼,抓着她衣衫打起咕噜。

“那又如何?”

她斜眼睨过去,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

“我这医人的价码,可不便宜。”

她先前为他把脉,只留意他那时伤口,又察觉他身有积毒,心肝有积郁,但除此以外,与寻常男子无甚区别。

她也不是那随意就往下三路去探查的人,不过他下意识遮掩的动作骗不得人,多多少少,总能觉出味儿来。

就是不知,是隐疾,还是重病了。

伽斓听在耳中,心绪不由起伏跌宕,哑着嗓道:

“姐姐若能将我医好,便是拿了我的命去,也使得。”

他那双杏仁般的猫儿眼里染了赤红血丝,隔着一层丝网,依旧能被那份炽热所熨烫。

纣嫽抿了抿唇,轻轻一笑。

到底还年轻气盛呢……

若再有几年,死了心,怕是就没了再医治的心思了。

她想起那些时不时旁敲侧击来问杏黄的小宦官,再一次感慨,便是阉人,凡为男子,都因此事上颇有执念。

毕竟本朝为宦官者,皆去精囊,还存了个残根下来,他们揣着一丝念头,也说得过去。

纣嫽把昏昏欲睡的雪云置于榻边,起身,拂了裙摆,坐在伽斓身侧:

“伸手。”

是好是坏,一探便知。

正好,她那回阳果至今还没派上用处,即便功法写明成效,她还是想在人身上试一试。

纣嫽一边为他把脉,一边却暗自用灵力查探,问道:

“缘何想到来寻我?”

伽斓忍住心间躁动,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

“昨日……陛下赏了鹿血酒……”

伽斓饮酒,却不贪迷,喝了一杯是为全了粱帝的脸面,不想显得特立独行。

他对这些所谓补肾壮阳之材的噱头,早已失了兴致。

总归,医不好他。

却没成想,那一杯酒下了肚,初时还未察觉,一刻钟后,沉寂已久的下腹忽而烧起一点热意,那是极微弱的,但于他而言,无异于平地惊雷。

他暗自压下惊异之情,违背了春福的饮用之法,又饮一杯。

那烧灼感就更旺了两分,就连常年冰冷的腿间都暖融了不少,虽还不至于起死回生,却让他瞧见了一丝希望。

伽斓望着周遭臣子们迷醉神情,喉头有如异物梗噎,他比不得他们这些身体健全的,就是年过不惑的粱帝,都强盛过他。

可……

总归,他有感触了。

回到殿中,他将满满一壶酒一饮而尽,切盼着神异出现。

结果,还是一场海市蜃楼。

那酒至多,只能到这儿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这自幼困扰他的心结,已沉寂在心五六年之久,他实在不愿错过机会。

纣嫽捏紧他的手腕,眉头一跳:

“你全喝了?”

怪不得小腹处积蓄这般多,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早已如烈焰焚身,通体难受了。

不过似他这般无处宣泄的,阳气多了,反为热毒,伤身。

伽斓默默凝向她:

“十岁前,我从不知我与旁人有何区别。”

直至十岁那年,他自梦中醒来,偷听到门外侍婢们的窃窃私语,才有了朦胧的概念。

“她们说……我是天阉……是个废人,日后毫无用处,不如现下去奔别处的前途——”

忆起过往,他的瞳仁转深,隐有阴郁之色,

“而十四岁那年,我终于明白,她们为何那般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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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圣诞节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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