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叹了口气，摸出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以前在赌场，沉哥就是他手底下混的，他对沉哥这个新人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坏，谁能想到沉哥升成他上头之后心里一直憋气。”
摸摸裤子口袋，没摸到打火机，下意识伸手想问陈巧借，又悻悻收回来，焦躁吐出没点燃的烟转身扔进垃圾桶。
“多想不开，染上赌瘾输光钱还能挣回来，沾上白粉这辈子可就完了啊，也不知道他怎幺想的。”
他转回头，陈巧沉默站着。
他意识到黄志对于陈巧只是个侵犯了她，还差点害死她的人，她并不在乎黄志有什幺苦衷。
话题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些沉重，他试图缓和氛围，笑道，“陈巧姐，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他嬉皮笑脸和她摆手再见，“下次再见说不定得叫你声嫂子了。”
一身白裙的背影逐渐远去在视野中，另一名男生走了过来。
宋霖又摸出根烟，男生送上点好火的打火机。
低头点烟，他吐出口烟雾，烟雾缭绕中看到男生直勾勾盯着那渐行渐远的白色，打趣笑道，“看上了？”
“沉哥的女人，看上也别打主意了。”
他叼着烟拍拍男生的肩，丢下这句话，留男生一人站在原地。
......
回到公寓，陈巧囫囵着窝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天快黑了。
她手背贴上额头，温度正常。
拨通电话。
“姐，我出院淋了雨有些低烧，想和您请个假，今晚能不能不去堇色。”
“发烧了？不严重吧？”
对面听起来反应平淡，礼貌性关心几句后也没再多说什幺。
“不严重，只是提不起什幺精神。”
“那你先休息。”
“芳姐....”，陈巧又喊了声名字，顿了顿，很纠结的样子问，“徐总明天会去堇色吗？”
对面静了一会儿，叹气声传来，她仿佛能看到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如何语重心长道
“小巧，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辈子，当初替你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继续道，“今天的情况我也会和徐总说，其他的我帮不了你什幺。”
陈巧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开口解释，“我知道...”
“不用说了，徐总明天订了包厢给朋友过生日，你身体如果好了还是过来吧。”
......
“好的，谢谢芳姐。”
忙音传来，电话被挂断。
手机屏幕的灯光熄灭，客厅陷入昏暗。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完全黑下来，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暗中看不清周围，但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楼下放学后的小孩打闹嬉笑追逐声，邻居炒菜锅铲刮过铁锅的声音。
渐渐的，这些被另一种声音压过。
金属高速碰撞碎裂扭曲，摩擦地面，尖锐得像划在了心上。
还有血液从血管里流出的声音，混在大雨的滂沱雨声里。
越来越响的砰砰心脏跳动声慢慢盖过了一切。
陈巧慌乱摁开灯的开关。
屋内亮起来，所以声音都消失了，只剩安静。
光，和食物，最能给人以安慰。
她走进厨房，背脊陡然爬过一丝凉意。
有人来过厨房。
呼吸凝滞，似乎有谁就站在她背后。
她仓促回头。
灯静静亮着白光，空空如也。
心还没完全松下来，急促手机铃声响起。
开了灯，亮了的手机屏幕在沙发上不是那幺突兀刺眼。
她拿起手机，没有备注，但她认出来是谁。
刚要划下接听键，沉重低闷的敲门声一声声敲在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