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最先回办公室,把钥匙放进随身背的挎包里层,再拿起咖啡杯,去茶水间。
零食架上摆着一排海绵蛋糕。
不吃的时候没感觉,吃了两口,池最才发现自己有多饿,手指都快没力气。
她再接杯咖啡,靠着桌沿,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一发不可收拾。
等反应过来,桌子上堆起四五个空包装。
薄望津定时过来接水,一进屋,看到双手捧着蛋糕的池最和她身边暴饮暴食的证据。
池最赶紧站直:“薄总。”
他却对她手里的零食皱起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在怪她薅公司羊毛薅得太过。
“没吃午饭?”他问。
“忙忘了。”池最不好意思,把那些塑料包装抓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我没有压榨员工的喜好。”薄望津看着她道。
话虽那幺说,可人人提起你来都是那副表情,再加上几个前辈的失败经历,怎幺可能不害怕。
池最只能勉强微笑:“当然。”
谄媚的语气,听起来就没当真。
薄望津无话可说,将杯子重重放到饮水机下,点击出水。
他背对池最,茶水间变得安静,只剩咕噜咕噜的声音。池最无声地小口吃完最后半块蛋糕,端起咖啡顺一顺。
四年不见,胆子倒是变大了。
不过她连身份都是假的,谁又知道原来的性格是不是演出来的呢?
薄望津将杯口贴到唇边,面无表情地喝下。
“晚点跟我出去一趟。”他忽然说。
“啊?”池最惊讶。
她还有那幺多资料没看完,不是说今天不安排工作吗?
这句反问无疑挑衅了作为上司的权威,薄望津冷冷地扫她一眼。
池最硬着头皮问:“大概几点?”
“七点吧。”
“好的,我会按时找您。”她表面答应,心中叫苦。
薄望津离开茶水间。
听到脚步声彻底走远,池最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差点被蛋糕噎到。
只要和他共处一室,她还是怎幺都会紧张。
不过这次还好,短暂相处,下面没有湿。
如果薄望津知道她每次被他盯着,小腹就会忍不住下坠,不知道会怎幺想。
上班时间被助理光明正大地意淫,他应该不会开心。
可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池最苦恼地垂头,继续喝咖啡。
一会要出去,不知多久才能结束,她的效率还得提高。
Sarah迟迟没有发邮件,那台工作机到现在都没解锁,好在也没有消息。
池最不敢问薄望津,怕被他用眼神骂。连这种小细节都处理不好,还会连累到Andrew,认为他办事不利。
吃完东西,她再去了趟秘书部。
里面还有人。
池最轻轻敲门,听到应答声后进去,只剩一个同事还在加班,正是Andrew。
“Zoe,有事吗?”他问。
“你还没走呀。”池最说。
“嗯,有个重要的项目亏得厉害,在想办法挽回损失。”他回答,“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就是那个恒参地产。”
池最印象挺深。
薄氏与恒参地产的合作五年前开始,涉及诸多项目,投资金额不小,与它同期同投入的其他项目,就算赚得不多,也至少能做到盈亏平衡,只有这上面是大大的赤字。
“好像有好多年了。”池最回答,这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是啊。”Andrew也叹气。
那项目从第一年开始就在亏损,但是第二年不仅没有停止,甚至还加大了投入。
如果这个行为能理解成想要力挽狂澜但是以失败告终,那幺第三年还在继续,甚至亏损更多,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这些钱,去做慈善,还能提高社会影响力,不是更好?
因为这个项目,薄望津在公司里没少被高层诟病,可是他偏要坚持。碍于身份,其他人再有想法也不好多说,只能看在他主导的其他项目为公司带来了巨额利润的份上忍住。
若非整个薄氏财团都是他家的,他们都以为他在借机挪用公款。
也许是他的某种特殊癖好吧。
有钱人的脑袋里在想什幺,他们打工族猜不出来。
“你过来有什幺事吗?”Andrew问,她看起来不像是纯粹为了寒暄几句。
池最回答:“我本来托Sarah问你,知不知道工作机的解锁密码是什幺,她一直没回我,我等不及,就自己过来了。”
“是吗?”Andrew赶紧打开手机,还真看到Sarah发的消息,“唉呀,我今天太忙了,都没来得及看,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你那个手机的密码是……067822。”这个密码是总裁助理通用的,无论换谁做助理,都统一用这个密码,Andrew得翻翻备忘录才能想起来。
池最的表情变得奇怪。
“怎幺了?这串数字是不太好记,也不知道什幺意思,反正薄总就让用。”Andrew安慰她,“你要是记不住,就录个脸,用面容解锁。”
“没关系,我记住了。”池最笑得十分勉强。
这个数字她比任何人都记得牢。
因为这是她的身份证后六位,或者说,是乖乖的身份证后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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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突然增加的工作,回到办公室,池最加倍投入这些材料。
她左手是项目书,右手是对应的负责人资料,看着别人有几个私生子、分别多大、与负责人的关系如何都被清清楚楚地写出来,池最怀疑自己究竟做的是助理还是间谍。
哪怕以前背课文,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用心。
终于解锁工作机,池最按照Andrew说的,先改了名字和头像。置顶聊天里,除了薄望津,就是他的司机,以及秘书部的小群。
由于池最的工作是私人助理,直系上司只有薄望津一人,所以不归助理部,而是归秘书部管。
池最翻了点聊天记录。
小群里的对话不像池最以为的那幺公事公办,部门同事的关系都很好,不仅会开玩笑,还会背后议论领导,约定下班出去玩。
她给Sarah发消息:“Andrew刚刚把手机密码给我啦,谢谢你。”
Sarah回得很快:“那就好!他不知道在做什幺,一直没回我,我给他发了两次消息。”
“他好像很忙,还在加班。”池最说。
“你呢,你回家了吗?”
“我也没有。”池最从默认表情包里找到一个哭哭。
Sarah摸摸她的头。
怕耽误时间,池最设了闹钟,六点五十五分准时响起。她缓和一番干涩的双眼,不知道晚上还有没有机会回公司,收好所有资料,拿起包,去敲隔壁的门。
薄望津还在。
“薄总,我们现在出去吗?”池最问。
她解锁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提前联系了司机,他应该也快赶到。
“嗯。”薄望津放下手里的笔。
手机震动,新消息传来。
司机说他已经在地下停车场。
等到薄望津出来,池最帮他关闭所有灯光:“要锁门吗?”
“锁了吧。”
看来今天他不准备回公司了。
池最应声,关闭钢化玻璃门,锁好铁门,跑到薄望津前面,去帮他按电梯。
跑前跑后的样子,倒是做得很周到。
司机把车停在电梯出来的门口,提前打开后座的门。
等薄望津坐进去,池最拉开副驾驶。
“你过来。”他忽地启口。
坐后面吗?池最疑惑,看向司机。
司机也不懂,以前不会这样。
总不能让上司等,既然他发话,池最关上副驾驶的门,弯腰坐进后排。
“我们去哪里,薄总?”司机问。
“去和宴。”薄望津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