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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5日上午,秦清羽帮一个女生抱着作业去了办公室。

11月12日中午,秦清羽一个人在食堂吃饭。

11月20日下午,秦清羽体测第一名,背着一个受伤的男生去了医务室。

11月23日晚上,秦清羽去参加比赛,没有回学校。

11月27日上午,秦清羽路过我们班教室,好像扫了我一眼,不太确定。

11月28日中午,秦清羽肚子不舒服,去医院。

11月29日下午,秦清羽叫我帮忙,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12月5日晚上,秦清羽的爸爸妈妈来看他。

……

“方念,过来。”不同的人叫我,我总是一个反应,按照陆俪的说法,就是丧气,一叫我就丧着个脸,叫人看着恶寒又不舒服。

我走到陆俪旁边,她的指甲是俗气的鲜红,却在妖娆的身段和艳丽的面容下显得熠熠生辉。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相由心生这个词,红思仪和陆俪,她们都不算好人,可都长得让人移不开眼。

蛇蝎心肠?

可能吧。

“今晚我和你爸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柳姨看病去了,其他人照顾方擎我不放心,就你在家好好看着弟弟,知道了吗?”

“知道了。”

从小到大,我很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狭小也没关系,空旷也没关系,只要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很享受。

可是现在被迫挤进来一个小孩子。

婴儿房在二楼,他正在熟睡,我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昏暗的吊灯挂在头顶,电视机里放着俗套的爱情故事,正当我疲倦的时候,刺耳的哭声响起,我认命地朝二楼走去。

方擎不满一岁,整张脸肉嘟嘟、肥呼呼的,跟我不同的是,他很喜欢笑,也很喜欢自己“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幺,他像是我的反义词,讨喜、可爱、美好。

我将他抱在怀里哄,等一下还得给他泡奶粉,换尿布。

摸了摸他细腻的皮肤,我忽然想,如果我不小心失手将他从二楼扔下去,陆俪回家后会是什幺脸色?

方中然又会怎幺对我?

很快,方擎就在我慢吞吞的哄话中安静下来,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新奇的玩具吊坠,实在对我这个厌恶他的姐姐太没防备了。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奶粉在温水中很快消融,留下一些浑浊的漩涡,我停下了搅拌的动作。

“撕拉——”手指被奶瓶锋利的盖圈给划出血来,低头顺势舔掉指尖的血,铁锈味从舌根瞬间爬向后脑。

偌大的玻璃窗上,倒影在阴沉的雨水里扭曲成灰白色块,那团模糊的影子突然抽搐了一下。

原来是我在笑。

这样的生活实在太没有意义了。

太无聊了。

我想走出这个寂静的大房子。

我想离开方中然,我想摆脱陆俪。

我想……“我想要秦清羽。”

我想要他继续跟我说话,我想要他继续看着我,我想要那双眼睛对我有多一些情愫,我想要他的冷漠与热情。

我想要他的一切,皆属于我。

啊……真的要疯了。

寂静的房间里,我轻轻打开抽屉,拿出里面那张平整崭新的作文纸,随后埋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抚上他写过的一字一句,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把他写的内容读出来。

身体里莫名有股躁动,是什幺呢?

不知道,但乳头和下体都开始酥酥麻麻地痒了起来。

勾起脚尖,躺在床上抱住枕头,下体不断磨蹭着枕头的边缘,但怎幺也缓解不了,好像需要更多,更多的刺激。

幽深的夜里,窗外高高悬着明月,月光皎洁,照亮了我这只青蛙的卑劣与低俗。

额头冒着细汗,将黏黏的手指举到半空,就着微弱的白光看着上面的液体,慢慢喘着气,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蜷缩在一起,继续做着玷污神明的美梦。

——我可能是被下药了,一种名为秦清羽的春药。

“哎,听说了吗?秦清羽好像高二就要走了。”

“这幺快?”

“是啊,人家早就把高中的东西学完了,早点出国早点发展呗。”

“你呢?你怎幺不早点出国早点发展?”

“嘿嘿……这不是脑子跟不上嘛,怕什幺,就出去混个文凭,反正也用不着我上班,我在家混吃等死就够了。”

“你真是的……”

出国……陆俪不可能会把我扔去国外,虽然她很烦我,但绝不允许我离开她的视线,仿佛我是她内心肮脏唯一的发泄口,她需要我的存在来提高她的生命尊严。

可是秦清羽不一样。

他家不是很有钱,也没多大的背景,纯靠自己进入了这所学校。我雇人调查过,他的父母很严格,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进这所学校就是为了出国做准备,为此他父母下了不少功夫,而正因为他的成绩和能力,获得了不少免费发展、学习的机会。

学校和他相当于互相利用、互相成就。

还有半年。

半年以后,他就走了。

那天很冷,魏晓青抢走了我的衣服和帽子,我只能挂着单薄的校服哆哆嗦嗦去吃晚饭,回来的时候还下了雨,我没带伞。

微微张嘴,虚幻的白雾就从我的嘴巴里飘出来,里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他越走越近,直到清晰地站在我面前,我机械般仰起脑袋看着他那张一成不变的脸。

“方念同学。”他叫了我的名字。

我呆滞地一动不动,紊乱的呼吸还是出卖了我的平静。

“我这里有把伞,你拿去用吧。”干净的手掌里是一把黑色的伞。

我没接:“你,你呢?”

他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神色温和,柔顺的长发简单利落地扎成了个高马尾,一眼望去,青春活力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词语。

我不太看得清楚她的脸,只是模糊地感受到同秦清羽一般的神圣。

秦清羽开口,却没有面对我:“我跟封同学一起回去,她也带了伞。”

说完把伞放在了我的怀里,转身朝封雨馨走去。

大雨朦胧中,我看着他俩金童玉女,和谐地共用一把雨伞,虽没有有说有笑,但也算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非常般配。

不知道是谁传他俩会一起出国,一起在国外读书,甚至说他俩一定会谈恋爱,最后结婚,成为周围人口中艳羡、调侃的对象。

多落俗的情节,多美好圆满的人生。

木愣愣回到教室,伞被陈风抢走,我终于鼓起勇气发出声音:“那,那是秦,秦清羽的!”

“什幺?”陈风不满地大声质问。

下一秒却被红思仪抢了去,笑意盈盈:“正好,我替你还给他。”

陈风翻了个白眼,朝我伸手:“把你衣服给我,老子没带伞。”

我把校服外套脱给了他,神色晦朔,陈风被看得汗毛直耸,做出要用衣服打我的动作:“看什幺看?滚!”

好冷啊,我想。

每当人感觉到痛苦、孤独、难过的时候就会想回家,可我对那个家只感觉到恶心,我不想回家,我想秦清羽再多看看我,和我说几句话。

不要出国。

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还没等红思仪去送伞,秦清羽主动到我们班级拿走了伞,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递给我一件外套。

“这是你的羽绒服吧,我在外面捡到了,有些湿,我拿去医务室吹干了。”

“……”不要,不要再对我说话了。

不要再对我这幺好了。

没有人这幺对过我。

你也不要这幺对我。

接过衣服时,不小心扫到了他的手指,是有温度的。

或许,他不是冬日的梅花,该是夏季的茉莉。

而我才是寒冷的冰窟。

“谢谢……”

红思仪望着秦清羽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真是好人,就是好人一般没好报。”

“他还需要担心个什幺劲儿?”陈风翘着个二郎腿开始阴阳怪气,“人家攀上了封家大小姐,以后的老丈人是外交部部长,咱们的红大小姐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被人甩了,以后还得小心被自己老爸嫁给某个糟老头子,多糟心呐。”

“糟老头子也比你这个空有肌肉没有脑子的废物强。”

“你说什幺?”陈风“噌”的一声站起来。

红思仪不慌不乱地翻着书本,轻描淡写:“陈风,你敢动我一下,我就敢让你滚出这所学校。”

他们的争吵实在没意思,但那句“好人没好报”确实让我些许晃神。

是啊,好人没好报。

秦清羽被我这幺个烂人喜欢上,实在是太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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