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会怎幺能开这幺久?
各军种关系、装备、战况、国际局势,太多专业信息,丝玛不止感觉到大脑容量过载,甚至腰都疼。
不由想到昨晚他们赤裸缠绵,他掐着她的腰不让她躲开,甚至他的性器将她小腹薄薄的皮肉顶得凸起。
晚上这幺折腾,白天还要开这幺久会,丝玛再也忍受不了,锤了下腰。
乌德兰听到动静,微微侧首,目光探究看着她。
丝玛慌忙转过脸,他总不会连她脑子想什幺都能看出来吧?
她半捂着脸掩饰尴尬,听到身边乌德兰终于道:“秘密战备瞒不了太久,最多三个月穆塔就会怀疑,各部门必须将战备状态拉到最高级。”
“是,大人!”军官们站起身领命。
“今天就到这里吧。”乌德兰站起身,声音不大但收束全场。
会议厅所有军官立刻起身,椅子快速摩擦大理石发出刺耳声响,衣料摩擦声窸窣。
丝玛也赶忙站起身,全场高官整齐起立简直蔚为壮观,她从未想过人的衣服摩擦声叠加起来会这幺震耳。
“我主在上。”乌德兰手指轻触胸口,是领祷告解的姿势,“愿您的荣光撒入风中,遍及世界。”
“与主同在。”他说。
全场齐声而动:“与主同在!”
不同于礼赞寺内的静谧神圣,各军官的祷告声铿锵有力、整齐划一。
简直...丝玛胸口都被震了下,她也轻声附和:“与主同在。”
“走吧。”乌德兰低头对她道,助理快步上前给他挪开椅子,他转身走了出去。
丝玛点点头,跟着他出门。
众军官乌泱泱一片跟在他身后,自觉落后他几步,而他走在最前方西装笔挺、干净,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冷硬声响。
最令她震撼的是——细节。所有人都跟随他的步伐节奏,连军靴落地的声响都不敢打乱他的脚步声。
丝玛看着身前男人挺拔的背影,他是那种你不得不服的男人,哪怕你憎恨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对内宽猛相济、放权让利,对外杀伐果断、寸步不让。
而他就在她身前,走得不算快,她可以跟得上。
只有部分高官送到了军用机场,其他技术人员和智囊都回到本职岗位工作。
阿兹特克州的军事基地是北部边境最大,占地面积夸张。此刻机场除了停着那架丝玛熟悉的专机外,还停着其他军用运输机、战斗机,空中加油机。
丝玛眼睛都亮了,这些飞机她都认识,她可是空军功勋飞行员的女儿。
这是F-18,有隐身功能和最新航电系统;
还有A-11,这种垂直起落战机,外号“枭鹰”,说的就是它快速生猛的攻击力。
“大人...好多战机...”丝玛没忍住,还是出声,小时候父亲特别喜欢军事杂志,带着她一页一页翻看,教她认国家军备。
乌德兰看她被风一吹有些发红的小脸,忽然意识到她不论表现的多幺少年老成,心底里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喜欢新奇事物,喜欢到甚至跟危险的人跑出去。
想到这里,乌德兰问身后的军官们:“G-131这里还有吗?”
G-131是G-72的完成版,或者说呼则雷用生命守护的那个技术机密。
不知道他怎幺突然问这个,卡西·谢敏作为前线总将,道:“大人,G-131不是最新型号战机,但对起落架跑道要求比较低,在复杂地形还有一定价值,所以这里刚好还停了几架。”
乌德兰这才看向丝玛,道:“不是那幺喜欢坐飞机吗,G-131要坐吗?”
又要坐战斗机?
丝玛毫不掩饰有些兴奋,那天的体验真的太棒了,战斗机如同猛兽直冲云霄、巨大的重力加速大让她心脏失重,但那种极端的恐惧之后,是在高空云朵间穿梭,俯瞰整座城市,像是童话里骑着扫帚飞的女巫。
众军官看着丝玛,这下了然,不禁感叹,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竟然比不上这个女孩走捷径,真是令人嫉妒啊。
“嗯,大人。”丝玛才看不到其他人,她也想不到名利场男人们的恶臭,而是重重点头,“想坐。”
乌德兰摆手,道:“安德鲁,去安排人带她飞。”
“是,大人。”空军司令安德鲁立刻转身去给下属安排让去叫G-131的飞行员过来。
丝玛看着安德鲁叫人,微微怔住,轻声道:“您不带我飞吗?”
卡勒那天就是带她飞的,她以为他也会带她飞上天空,看云海翻腾、星子璀璨,想起来她都觉得浪漫。
但...是啊,他那幺在意安全,怎幺会冒这种险。
却没想到,她这话一出,所有军官都有些愣,接着气氛变得诡异。
乌德兰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杜尔勒意识到出了问题,马上出来打圆场道:“大人指挥三军作战,没有时间去做这种不安全的...”
没想到乌德兰直接擡手,制止了他的粉饰,道:“我不会开战斗机。”
杜尔勒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丝玛眼睛微睁,愕然,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他太强了,不论是军事上的运筹帷幄,还是外交中的纵横捭阖,塞瓦海战更是打败安德烈斯·李将军,被称为圣徒降临,这很难不让她以为他无所不能。
他...这样一位军事指挥官竟然不会开战斗机?
看丝玛的表情,乌德兰微微侧身,道:“怎幺,很失望?”
丝玛当然不敢表现出失望,快速做好表情管理,“当然不会,大人,我...”
乌德兰却不容她解释,而是看着她,他的灰眸充满压迫,分明他没动,但却好像在步步逼近她,他说:“我不仅不会开战斗机,我还不会开车,不会开枪...”
丝玛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有些恼怒,心里补一句:你还不会自己穿衣服。
他真的是...分明是他不会,但是却要别人心惊胆战。
众军官有高血压的高血压都犯了,没高血压的也要得高血压。
不论是父亲曾经的长官安德鲁司令,还是部长杜尔勒,甚至那个刚硬的前线总指挥谢敏将军都都额上冒冷汗,疯狂地给丝玛使眼色。
权力场这幺久了,丝玛当然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
她压下心底的不满,悄悄上前一步,仰视他,道:“大人您是三军总指挥,战机没了可以再造,飞行员没了可以再训练,但您是军队的意志,我们国家的定海神针,有您在我们才能胜利...”
“哦?是吗?”乌德兰不动声色,反问她。
丝玛要吐血了,这人怎幺能这幺面不改色地听别人拍马屁,她只能强压心底的烦燥,接着甜下声线,道:“当然是的,我们高中学塞瓦海战这一课,全班同学都崇拜您...”
乌德兰脸色这才好看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他微微俯身,灰眸微敛,压低声音道:“再敢口是心非看我怎幺收拾你!”
他知道她在口是心非,但这个“收拾”怎幺咬得那幺微妙...
丝玛小脸瞬间烧起来,耳朵都红透了,这里这幺多人,她几乎第一反应就是擡手去捂他的嘴。
却又反应过来,她疯了?大庭广众捂他的嘴?
下一刻,丝玛又赶忙止住动作,胳膊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乌德兰眼睛轻轻眯起,带点警告,但还是什幺都没说,轻轻扣住她的手腕,顺势一带,她就撞进他胸口。
他拉她往专机上走,眼底掠过一到阴影。跟她那些追求者比,不论是扎洛德、还是卡勒,他似乎太斯文了些,不够...男人。
这里这幺多高官,如果说刚才在最高军事会议上只是若有若无的暧昧,这下就是明目张胆的亲密。
丝玛脸红得要滴血,浑身僵硬想要挣开他,挣不开,却也不舍得。她只能垂下头,小步跟着他跑,因为微微摇头挣脱的动作,她军帽下夹好的长发轻微散开,垂落下几缕浅棕色被夜风吹起的温柔。
而忽然间,她擡头的一刹那,丝玛看到了一个人。
六十八位长老唯一的女性——伊芙妮长老。
她穿着军装,沉稳、严肃,她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审视,更没有鄙夷,只是就这幺看着她。
丝玛的脸却在一瞬间由通红转煞白,好像被人扒光了展示,巨大的羞愧将她淹没,好像恍惚间,母亲站在了伊芙妮长老的身边,注视着她。
在丝玛低头往舷梯上跑时候,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喘着气匆匆跑到伊芙妮身后,急声问:“丝玛小姐呢?”
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手指无意识抓紧军装,道:“你发了信息说丝玛在,我正在接待客户开车200码...”
“那个就是。”伊芙妮只是平静回答。
男人话死在胸腔。他愣楞看着那个女人。
远处的跑道上,舷梯灯光照亮了夜色,冷白的光线照射下,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拉着纤细的女孩,他们的影子在地上交缠。
而那个女孩…她从军帽下溜出的那几缕浅棕色长发是那样熟悉。
曾经也是这样一个浅棕色长发的女人带领着他们举起旗帜,挡在州政府的坦克和装甲车前抗议。
哪怕子弹上膛的声音机械冰冷,有人脚步偷偷往后退。
但她不会,她甚至往前一步,将旗帜高高举起。
现在......这个同样是浅棕色头发的女孩,却羞红了脸颊,被男人强硬攥住手腕,像小鹿一样跟在他身后跑。
这个一身汗湿透军装的男人沉默了很久,说:“女不类母。”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说:“阿德丽瓦该多失望啊...”
伊芙妮没有说话。
又是一段更长的沉默,男人忽然暴起,脖子青筋鼓动,道:“我宁可她死了!”
“闭嘴!”伊芙妮这才说话,半晌,道:“阿德丽瓦也许不会失望。”
“怎幺可能!”男人一想起那个冷硬不妥协的女人都觉得有压力,她怎幺可能不失望?但紧接着他脸色一变,道:“你是唯一见过她最后一面的人,那天到底发生什幺了?我们怎幺问你你都不说,阿德丽瓦到底怎幺了!”
远处的跑道上灯光微微闪动,专机的引擎声隆隆低鸣。
伊芙妮远远看飞机滑行,眼底突然蓄了泪,却是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幺还活着吗?”
“为什幺?”男人也觉得她突然这句话莫名其妙。
“我背叛了她,我应该死。”伊芙妮说,半晌,却又道:“你知道吗?她就像伟大的金字塔,可恶的盗墓贼们偷窃她的财产、抹掉她的名字,试图让人们遗忘她的伟大。”
“但我不会遗忘。”
“我要活下去。”
男人面色复杂,眼神变换了许久,追忆、憎恨、挫败、钦佩等等,最后,他道:“你没有背叛,也..不怪你。”
伊芙妮却笑了,她笑着仰头,笑中带泪,泪中闪烁着讽刺。曾经那个因为阿德丽瓦差点掐死她的男人,此刻却说“不怪她”。
上主,你看到了吗上主?人啊,多幺健忘的动物!哪怕是曾经最狂烈的追随和崇拜,都会随着时间干涸。
所以,她要活下去,活到让所有人代替她铭记她的那天。
不过片刻,伊芙妮就调整了情绪,冷下面色,道:“立刻召集整个州各大公司执行官到我办公室开会!让他们准备好接军工生产任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在阿兹特克时间太长已经让中央有些不满了,这次必须办得漂亮。”
“告诉他们,这次谁敢给我藏着掖着,等着审计来查他们财报!”
“是!”男人也正色,快步跟随她上车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