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危机

跟着下来的旅程，是我进入大沙漠之后最轻松愉快的时光。

在“千柔出品”的“沙漠之舟”上，我享受着帝皇级别的待遇。

醇酒美人、轻歌妙舞，还有沙漠的美丽景色，无一不令人心怡神醉……

“沙漠之舟”上，除了我、千柔和月儿外，有白虎和他辖下战力最高的六个白虎卫士，朱雀和她辖下最优秀的朱雀六剑女；一个专门负责寻路引路的“指引使”，十个“操舟”舵手（五人一班，可轮换）；三个千柔的贴身侍婢，两个负责照料马匹坐骑的马夫共三十二人。

为了离开沙漠后少耽搁时间，沙漠之舟上还运载了包括两匹独角雷兽“四蹄踏雪”和“银儿”在内的共十二匹马儿。

当然，有一个角色是万万不能遗忘的，那就是我本次前来大沙漠的目标——纱织兽“胖胖”——在蜃楼防御结界外等候的它被“勒令”变化成最小体形，方允许登上“沙漠之舟”。

经过六个多时辰的大漠巡航，天色入黑之后，我们乘坐的“沙漠之舟”终于抵达茫茫沙海的边缘——一个名叫淩云渡的小镇，这里，是千柔特意为我挑选的“登陆”地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地方距离风岚城最近——只有不到三个时辰的“马程”。

而从沙漠“登陆”后，要前往麒麟火焰堡，只有选择经过风岚城，才是最短的捷径。

当初我和朱蒂曾经在风岚城逗留，认识了名医稷山，当我听从稷山建言前往仙子舞环寻找“肉芝灵马”时，朱蒂得到了卡修和稷山的良好照料，因此我内心对风岚城总是存着几分感激的。

在我离开风岚城的那几天时间里，由于缺乏必要药品，担心照顾不好朱蒂，稷山于是亲自带队，再次将朱蒂护送回了麒麟火焰堡，并用风岚城特有的“透空传讯”通知了我。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仙子舞环寻得“肉芝灵马”后，直接和幽瞳赶返麒麟火焰堡。

经过幽瞳的银针施加救治，朱蒂体内“黑羽鹰喙箭”奇毒被拔出，但想要彻底恢复并苏醒过来，则必须有“纱织兽”的内丹。

这，便是我毅然前往大沙漠寻找纱织兽的原因。

留下白虎、朱雀和他们辖下的卫士与剑女，再留下一个贴身侍婢，其余人等，全部被千柔遣返了蜃楼。

十八个人，只有十二匹马，在淩云渡这荒僻小镇又根本无代步牲畜可买，无奈之下，我只好命白虎和朱雀辖下的卫士和剑女们两人共骑，一行人未作稍歇，便连夜朝风岚城赶去。

抵达风岚城之时，明月已高挂半天。

虽然未到午夜，但风岚城的城门却早就关闭了，城楼之上，巡逻的士兵人影幢幢，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我们在城楼下表明了身分后，立刻有士兵前去通知迎客执事官卡修。

卡修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赶到并亲自指挥士兵打开城门迎接。

和卡修并辔而骑，我忍不住问道：“怎么防备如此森严？难道有外敌入侵风岚城吗？”

“大法师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克利维拉洲的很多独立城邦都受到强敌的入侵。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不仅装备精良，而且总是毫无征兆地大批突然出现，在他们出现之前，被侵城邦所派出的斥候探子是无法侦知附近有任何部队蛛丝马迹的。

“而那些沦陷了的城邦，统统被插上了血色的骷髅旗。”卡修心有余悸地道：“有野心想统一克利维拉洲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截至今天，由于种种原因，尚没有谁有绝对的实力让克洲所有的自由城邦臣服。这一次，这不明来历的敌人不仅身分诡异，且来势汹汹，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加强防备的。”

“你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敌人的来龙去脉吗？”我奇道：“你确定不是千枫寒云的部队？又或者是某个自由城邦的野心家在故弄玄虚？不管怎么说，我倒是觉得，你们无需太过紧张和害怕的。”

“你以为我们愿意紧张和害怕的吗？”卡修道：“这些神秘敌人肯定不是大名鼎鼎的千枫寒云麾下部队，因为，千枫寒云在攻城之前总是先劝对方臣服，如果对方不肯买帐，方才正式宣战的。

“而这些诡异神秘的敌人他们却从一出现就显得鬼鬼祟祟，手段又特别残忍和毒辣。他们每次出现总是毫无征兆，让人防不胜防；更可怖的是，他们每占领一座城邦，都会进行为期两天的血腥屠城，放任那些戴着血骷髅标志的士兵到处烧杀、奸淫和掳掠而完全不加以管束。这种疯狂变态的做法，怎能不让我们这些宛如待宰羔羊的自由城邦人人自危啊？”

“如果你们受到攻击，可以考虑向翼风族和火麒族求援。”我默然半晌道。

“我们城主确实是希望如此，但和这两族的族长并无深交呢。”卡修满面热切地道：“不知大法师能否代为说项，让风岚城与神风岭还有麒麟火焰堡结为盟邦，这样，我们就不用害怕被邪恶的敌人所侵略了。”

“没问题，我会代为说项的。”我道：“我们不打算在风岚城过夜了，必须连夜赶往麒麟火焰堡。请代本师向贵城主问好。”

卡修苦笑道：“我收到稷山传来的资讯，贵夫人还在麒麟火焰堡等待大人回去救治，所以，很能了解大人急切的心情。只希望大人勿忘了卡修的托付，单凭风岚城自己，是绝对应付不了血色骷髅的入侵危机的，这一城民众的生死存亡，都拜托给大法师了。”

我面色沉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除了我和千枫明月的独角雷兽外，卡修为其余人都增加和调换了最好的马匹坐骑。

在风岚城内耽搁了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一行十数人便穿城而出，披星戴月赶往麒麟火焰堡。

策马奔行了大半夜，在天色微明时分，麒麟火焰堡终于遥遥在望了……堡中派出的斥候士兵很快便发现了我们一行人。

为首的战士兴奋地疾驰回堡报告去了。

未几，堡门大开，堡主炎焚天亲自率领一众官员将领迎了出来。

“欢迎大法师归来！”

炎焚天的话应该代表了整个麒麟火焰堡的心声吧，因为我看到面前的每一张脸，望向我的时候都是充满了喜悦和希望，还有发自内心的尊敬。

“族长，我大哥的情形如何了？”没看到贝克。

保顿，我不禁有些担心，他对悍熊族发动的战事，难道并不顺利吗？

“呵呵，你放心，他已经击溃了悍熊族，现在正和猛虎族开战，战事目前处于胶着状态。”炎焚天笑道。

“族长有否听说过血色骷髅危机呢？”我放下心来，于是试探着问道。

“听说过。”炎焚天听到血色骷髅四个字，不由得面色一变，道：“最近我们正为此事睡不安寝呢，幸亏大法师你回来了。等你救醒了蒂儿夫人，我们再详谈此事吧……”

边走边聊，转眼我们便到了朱蒂休养的全堡最好的客栈。

有“圣手仁心”之称的名医稷山，以及炎焚天派来负责照料朱蒂起居的三个丫鬟侍婢均提前接到通知，此刻均站在了客栈门口迎接我和炎焚天一行。

“法师大人，尊夫人虽然尚未苏醒，但病情并无恶化迹象。我们三人轮流日夜照看她，期间未出任何岔子，此刻顺利盼到您回来，小婢们幸不辱命哩……”婢女简单报告了朱蒂的情况后，随即和稷山一起引领我去伊人的房间。

“堡主请回吧。”我对炎焚天致谢道：“谢谢大家特别是堡主大人对蒂儿的照顾，待本师救醒她之后，会亲自去找城主请教关于血色骷髅的事情。”

“好的，祝大法师救人顺利，本座会提前让人准备庆祝宴席的，呵呵。”说完，炎焚天乐呵呵地告辞了。

我则和千柔，月儿带着纱织兽“胖胖”进入了朱蒂的房间……

有了纱织兽，救治朱蒂变得异常简单。

纱织兽“胖胖”现场“献丹”，它将内丹吐出后，用利爪刺破内丹表层，让其中金色的汁液流出，然后示意我张开嘴巴，接含流出来的内丹汁液。

当内丹瘪下去约一半后，“胖胖”才将内丹重新吞回自己腹内，我则小心翼翼含着新鲜的内丹汁液，缓缓将这金色的珍贵液体度入朱蒂口中……

确定朱蒂已经把纱织兽内丹汁液完全吞入腹后，我让千柔、月儿一左一右扶着朱蒂，自己则与朱蒂面对面，四掌相贴，将有疗伤作用的混沌原力源源不绝地输入小妮子体内，助她尽快消化吸收纱织兽内丹汁液的同时，启动她体内僵闭的经脉和凝滞的血气。

失去了近半内丹汁液的纱织兽“胖胖”，体型则急剧变小，最后竟然变得象一只宠物小猪般，看上去分外滑稽可爱。

个多时辰后，朱蒂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眼含笑意，却略显疲态的男子，朱蒂忍不住珠泪滚滚……虽然环境陌生，虽然还有不认识的人在场，但只要醒来后能看到这一张熟悉的脸，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傻丫头，哭什么？你现在没事了，功力应该还大有长进呢。卧床久了，快起来试试身手吧，好吗？”

我笑着帮朱蒂擦去脸颊的泪水。

哪知，小妮子却猛然扑入我的怀中，哭得更厉害了。

见此情形，千柔和月儿都禁不住眼圈儿发红，两人将心比心，哪会不理解朱蒂此刻内心的感慨？！

良久，朱蒂激动的情绪得到舒缓，哭泣声才渐渐停了下来，而此时，我的胸前衣襟已被泪水弄湿了一大片。

“别哭了。蒂儿，姐姐们还在等着和你认识呢。”

“姐姐？”直到此时，朱蒂才注意到千柔和月儿的存在。

“蜃楼城主雪梦千柔，千枫寒云的妹妹千枫明月，她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妻子。”我为三女一一介绍道：“柔儿，月儿，她就是我早前和你们提过的朱蒂，身分是翼风族的长公主。

“你们三人之中，柔儿肯定是大姐，但月儿和蒂儿好像是同年的，到底谁长谁幼，我还没搞清楚哩。”

“蜃楼城主？千枫寒云的妹妹？她……她们……她们真的都是你的妻子吗？羽郎。”朱蒂无法置信地张大了口。

“呵呵，难道你不信？柔儿，月儿，快点过来亲你们的好相公一下，以资证明本人和你们的关系。”

“死相！”

两女同声啐骂，却还是配合地上前，一左一右轻吻了我的面颊一下，乐得我差点没手舞足蹈。

朱蒂看到这一幕，惊讶得差点眼珠子都掉了下来，当然也再不怀疑我所说的一切是事实。

郑重地向柔月两女道了个万福，朱蒂略显忸怩地对千柔和月儿道：“蒂儿见过两位姐姐。久病卧榻，今日方得苏醒，请两位姐姐原谅蒂儿方才的失态。”

“苦了妹妹了，听说，妹妹还是为了相救羽郎才受的伤，说起来，柔儿和月儿还要感谢你呢。”

雪梦千柔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优雅的笑容立刻便消除了朱蒂的不安。

事实上，虽然朱蒂也是千中选一的美人儿，尤其身材的修长与丰满无人可比，但若论整体形象，即综合身材、容貌、能力、气质等各方面来说，她和雪梦千柔、千枫明月这两个超级美女相比，还是要稍逊半筹的。

也因此，她在柔月两女的面前，一开始难免会有些自惭形秽的不安，但经过和千柔对话，她的这种不安似乎逐渐消失了，说话也变得更加自信起来。

“柔儿姐姐，你的笑容真美，能和姐姐姊妹相称，蒂儿感觉很荣幸呢。还有，月儿姐姐，相公既然说了我们是同年，那么，蒂儿就一定要称呼你为姐姐了，因为，蒂儿是年末出生的。这样的称呼姐姐想必不会见怪吧？”

“当然不会。想不到，月儿也有妹妹了呢，只是，你的个子比我和柔姐都高壮，大家走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误会你才是大姐呢。嘻嘻。”

千枫明月笑道。

“我不会计较的，嘻嘻。”雪梦千柔和朱蒂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但语气中含义却颇堪玩味，两人一愣之后，随即会心相视而笑。

我被这温馨和谐的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法师大人，炎堡主有急事相请！”稷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随即，在我施展混沌原力时便离开了房间的稷山和几个婢女悄然出现在房门口，打断了一室的温馨。

“好，我马上就去。”挥去内心的些微不快，我感觉一定有紧急情况发生了，否则炎焚天不会这么着急前来催我的。

我答应稷山的同时对柔月两女道：“柔儿，月儿，奔波了一天一夜了，你们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会儿。

“蒂儿这间房足够大，如果你们不愿到隔壁另开房间，就让人在这里加张床好了。我去一下堡主那儿马上就回来。”

“没关系，你去吧。我们先洗漱一下，然后陪蒂儿妹妹聊一会儿天，你记得要快点回来啊。”千柔轻声软语嘱咐道。

“嗯！”

在堡主的议事大殿，所有的高级别官员和将领均已分列左右就位。

正中的主位上除了全身甲胄，正襟危坐的炎焚天外，还有一张空着的椅子。

“大法师请坐。”炎焚天示意我在他身边的空椅坐下，默然片刻，才面色沉重地开口道：“很抱歉这么急着打扰大法师，因为实在是情非得已。”

“堡主大人，你我之间无需客套，有话就直说吧。”我挥了挥手，粲然笑道：“有事不打扰我的话，又怎么能称之为朋友？”

“朋友？！”炎焚天神情一振，道：“能被飞龙大法师视为朋友，本人真是三生有幸。相信有大法师的帮助，再大的危机也难不倒我们。”

“危机？”我偏着头，静待下文。

“血色骷髅的部队出现了！”

炎焚天的话颇有些石破天惊，但我却丝毫不觉诧异，因为，我早有心理准备：自己与“血色骷髅”的交手势难避免。

甚至，在我的内心，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神秘的血色骷髅部队的来历。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这些血色骷髅们将会深深哀叹他们的不幸！

“距离这里大约只有八十公里远，人数竟然有三、四万之多。如果没有援兵的话，我们麒麟火焰堡危在旦夕。”炎焚天继续通报敌情道。

“怎么发现敌人的？”我不为所动地道：“你们的斥候不是活动半径有近百公里的吗？怎么发现敌踪那么晚？”

“事实上，包括我们放出去的鹰隼，我们的斥候侦察半径最大能有一百五十公里左右。但很奇怪，这些敌人仿佛一夜之间从地下冒出来的，所以，我们才发现得比较晚。”炎焚天尴尬地解释道。

“堡中现有兵力多少？”我点点头，继续问道。

“堡中原本总共有士兵万余人，和‘狮头将军’作战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目前只有几千经过训练的士兵了。如果全堡总动员，让所有符合条件的男子均参战，大约还能补充四、五千的兵力。”

炎焚天有些无奈地道：“可是，即使有一万多的战士，还是于事无补，我们最多坚守一、两个时辰时间。即使对方采取围城战术，断绝我们的粮草供应，我们没有外援，即使不立刻城破身死，也迟早是饿死的结局。”

一个体格魁梧的将领接过话头道：“还有，距离我们最近的是神风岭和风岚城。我们已经向这两个地方发出了求援信，同时也飞隼传信请贝克。保顿将军立刻放弃与猛虎族的作战，火速回援。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地点的部队即使收到求援信后立刻启程赶来，路程上也比血色骷髅的部队远了一倍还多，我们能否支持至少两个时辰的血色骷髅大军攻击，直到援军抵达，这可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对于血色骷髅危机的出现，我们清楚是迟早的事。刚才我还和你提到要商量应对之策，只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之快，让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进行研究和做好应敌准备。”炎焚天苦笑道。

“呵呵，既来之，则安之！”我对众人的沉重心情丝毫未以为意，仍然语气轻松地道：“放心吧！不管是白色骷髅也好，血色骷髅也罢，既敢来犯，我们就让它变成真正的死人骷髅！”

炎焚天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愣后，才道：“大法师既然这样说，想必是胸有成竹了，焚天愚鲁，还望大法师不吝赐教。”

“呵呵呵，城主何须担心？”我依然语气轻松地道：“不就是坚持两个时辰吗？有本师在，敌人就算兵力再多一倍，他们也无法做到在两个时辰内就攻破麒麟火焰堡的。”

“焚天岂会看低大法师的能力？只是，敌众我寡，大法师如果没有更具体的败敌方案，我还是放心不下啊。”炎焚天仍然忧心忡忡。

“你放心，敌人距离此地尚有近八十公里，马程需要一个多时辰。”

说到这，我突然话锋一转，道：“现在，我建议暂时休会。”

“休会？”炎焚天一愣，道：“迎敌方案尚未有定论，怎么就休会呢？”

我笑道：“你们可以继续讨论，不过，请你先拨给我八百名最精锐的战士，让我先去安排好一件事。否则，可能就真的的来不及了。”

“大法师欲做何安排？可否预先告知焚天？”

“时间紧迫，请城主先照我的意思做吧，回头我一定会为你解释的。”

“咚！咚！咚！”

战鼓声从远方传来。

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血色骷髅的大军终于出现在麒麟火焰堡城头守卫的视野中。

城外五许的地方，血色骷髅旗帜飞扬。

这突然出现的诡异神秘敌人，显然并非临时组军的乌合之众，他们看上去绝对是训练有素的。

近四万的大军分成三路，中路为骑兵步兵混编，以步兵为主。

左右两路则都是纯粹的骑兵，各有约八千骑，若有人想狂攻其中军的话，必会被这两支快速部队从侧翼攻上，切断后方援兵并形成夹击之势。

我带着千柔，月儿还有不肯休息的朱蒂，跟随炎焚天及其手下的一众将领们抵达城头的时候，血色骷髅的部队已经在离城三里许的地方停了下来。

敌方中军处号角吹响，一支近千人的持盾步兵快步走出，直至血色骷髅大军和麒麟火焰堡城墙的中间点，方重新列队布下阵势。

然后，一队百余骑的人马由敌阵驰出，直来到大军和步兵阵的中间点，方才停了下来。

这骑人马的旗帜比起其他的旗帜都要更高和更大，而旗帜上那代表着死亡的巨大血色骷髅，沐浴着阳光，在晨风中猎猎飞舞，更带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觉。

一通战鼓擂响。

血色骷髅的马队中冲出一名手挽巨弓的魁梧战士，策马直朝麒麟火焰堡奔来。

到了普通箭矢堪堪能及之处，他张弓搭箭，瞄准城墙射来。

破空锐啸在耳边响起，疾如流星的箭矢的目标，是城墙之上，位于城门正上方的麒麟火焰堡的堡旗。

“喀喇”声响起，粗如儿臂的旗杆竟被一箭射断，原本高高飘扬的堡旗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往城墙下掉落。

敌方的阵营响起了震天喝采声。

这样远的距离，普通士兵即使能将箭矢射到敌人身上，也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能对人造成伤害。

可是，敌方这名神箭手却不但能一箭射断旗杆，甚至在射穿目标后余势仍未绝，又飞行了近十米方掉落地上。

对方强悍的示威，使得城墙之上死寂一片，气氛沮丧沉重之极。

我转头望向千枫明月，点头示意，千枫明月回给我一个会意的眼神，随即离开了城楼。

此刻，完成了射断对方堡旗任务的血色骷髅战士收起了巨弓，从马鞍上摘下两把巨大的刀状兵刃握在手中，耀武扬威地向麒麟火焰堡城墙上的众人挥舞着，口中又呜哩哇啦地叫嚣了一阵，才奔了回去。

最后，勒马停定在步兵阵的前方，仍然手舞足蹈，显是在辱骂搦战。

我环顾炎焚天和他手下的一众将领，却见各人均脸如死灰，全无应战的勇气。

见我望向他，炎焚天忙道：“这个家伙是对方的主将。听说他每次攻城前都喜欢先射断对方的城邦旗帜，然后再找对手单挑，杀人立威。”

“你们不准备派人出城斗一斗他吗？”我忍不住问道，敌人如此挑衅，如果己方不敢应战，士气岂非会大受影响。

“不是我们不想应战。而是……”炎焚天尴尬地解释道：“这家伙太厉害了。据我们所知，至今为止，所有和他交过手的人，都是不足三合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明知不敌，我们还怎敢出城应战？”

“那好，就把解决这家伙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一边走下城楼，一边对炎焚天道：“对了，别忘了借我一枝长矛。”

千柔和朱蒂跟上我，异口同声地道：“羽，让我陪你一起去。”

我笑着阻止了两女，道：“你们俩就留在城楼上，好好看你们的夫君大人如何大发神威吧。”

千柔没再坚持，笑着取下了挎在肩上的“赝品”蓝雨情丝，递给我道：“羽儿，这个给你，或许，你可以和他比比箭技哩。”

“哈哈哈，柔儿，这个还是你留着防身好些。收拾这样的家伙如果都要用到你提供的特殊兵刃，那可也太没面子了！”我对千柔咧嘴一笑，旋又转身对朱蒂道：“记住，待会追杀敌人的时候，蒂儿你切勿太劳累了，要知道，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元气哩。”

“知道了，相公。”用力地点头答应，朱蒂眼中浮现莫名的感动，当她还在欲言又止的当儿，我已接过士兵递来长矛，大踏步离开了麒麟火焰堡的城楼。

跨上独角雷兽“四蹄踏雪”之前，我犹不忘对炎焚天嘱咐道：“城主大人，立刻让你的部队准备战斗吧。敌人的主将一死，阵脚必然大乱，那时你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协助我追杀敌人，只有这样，方可以一举将敌人完全击溃。”

虽然依旧对我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炎焚天还是认真地点头答应道：“大法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接应准备的。如不能力敌，请你把握机会第一时间退回来，以免遭逢不测。”

“我发誓，遭逢不测的只会是敌人。”我催动独角雷兽纵蹄飞奔离去，身后，于晨风中铿锵飘散的，是我坚定如铁的誓言……

城门侧一道小门打开，我策着独角雷兽，单骑疾驰而出。

敌阵立时爆起震天狂叫，兴奋之极，反是麒麟火焰堡城上的军将战士寂然无声，显然大家对我这种无异自杀的行为并不看好，甚至很多人已失去了呐喊助阵的兴趣。

那搦战的敌方主将怪啸一声，挥舞着两把巨大的砍刀策马疾驰冲来。

我轻挟马腹，独角雷兽随即放开步子，迎着敌人冲了过去。

独角雷兽步履轻松，它的速度被我刻意放慢了，事实上，我并不打算让敌人知悉它的真正速度。

两骑迅速接近。

我已可清楚看到对手那睁眉怒目的暴厉表情，迎着初生旭日奔跑的他，眼中仿佛有两轮血色的太阳在燃烧着。

雪白的刀身像两道闪电狂飙而至，那种千军辟易的无俦气势，仿佛要在一个照面之间，便干脆俐落地将我斩成三截。

除了力量强横外，这狂猛一击的速度和角度，均与他的座骑配合得天衣无缝。

“来得好！”

我身上的白光金芒刹那间变得更加耀眼，侧身，手中长矛一带一拖，随着“叮！当！”两声脆响，已将他雷霆万钧的进击化去。

两骑擦身而过。

两匹马上的骑士均迅速勒停了战马，然后回转身来重新面对对手。

“你是谁？”放弃了立刻重组攻势的打算，敌方主将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了惊讶，也许，他根本就没想到全力一击会如此轻松就被对手化解。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对手姓名的。”我冷冷道：“你只需要知道，能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