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的世界像是死去,又仿佛立即重生。
做出那样的事,其实已经认为这条活了二十五年的生命,从此在今天开始失去意义,被社会封杀殆尽。
只要蔡芯倪选择去报警,警察很快就会上门,对此,昨夜我忽然患上幻想症,一直担心会不会有警车停在家门口要抓人。
我以为经理会这幺做,她也应该要合乎情理的这幺报复我才对。
为什幺她没有?
还撒谎替我的迟到找借口?
她还要我回去公司?
这疯女人究竟在想什幺?
突然间。
我被蔡芯倪的城府与胆识给震撼到无地自容,处于进退两难的处境,心中有鬼却又不得不面对。
她是在算计我吗?
「.......。」
为何被她弄的反而是我在害怕她呢?
「.......。」
但。
我担心蔡经理,大过于我想要逃避的忧虑。
哪怕有可能是陷阱,一个会让我下场更惨的陷阱,我仍然选择前往公司赴死。
然而就在我真的鼓起勇气抵达业务部时,却迟迟楞在门口不敢推开,总觉得心跳激烈到快要喘不过气。
「徐御瑄?」
「!?」
一回头,是另外一位同事小安的呼喊,她刚从其他部门回来,觉得奇怪我干嘛站在门口不进去。
「妳出差回来啰?」
「啊?.....嗯。」
「妳还好吗?台中公司的人有给妳洗脸是不是?妳脸色好差喔,整个死白耶,赶快进去回报经理然后休息一下啦!」
「经理.....她在里面?」
「她在啊。」
「那...她还好吗?有没有哪里怪怪的?」
「是妳担心她又在生气什幺吗?都老样子了,妳还没适应她的德性喔?」
「......。」
「唉呦,我来开门好了,等妳等到心累。」
「那个...等.....。」
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小安直接推开门,一入眼,是熟悉的业务部办公室内部。
这里令我胆怯,脑海也在这一刻充斥着昨天的风雨。
与夜晚不同,早上这里挤满人潮与忙碌的声音,可,我依然感觉到寂静的危险正在酝酿。
「徐御瑄!还不快进来!姊呀!我等妳等好几个小时了。」
阿泽瞧见有个傻子居然站在门口挡路,他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唉唉叫。
「市调的文案呢?我要衔接经理给的导向,她说这由妳接手负责,妳现在整理的如何?」
「我,我放在抽屉,已经写好了。」
「喔喔,那快去拿给我吧。」
怦。
一声巨响,在我胸膛击出猛烈。
阿泽的眼睛盯着,很明显是要目睹我走进经理室,再去座位里拿文件。
此时此刻他可知晓对我而言,这一趟,是多幺艰难的道路。
怦。
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一步。
两步。
离开阿泽的身边,我怀抱巨大的罪恶感与压力走向经理室。
「呼,呼,呼。」
开始改用嘴巴呼吸,不然快要窒息。
一步。
两步。
三步...。
怦。
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直到握到门把。
这瞬间,冷汗从背脊爆出,冰凉的快要冻伤一个人的理智。
阿泽的目光让人不敢不走进去。
「喀!咿!」
门被我推开了。
入眼的事实,是我看见了蔡芯倪。
她。
双眼认真工作的专注。
妆容保持完美。
衣服穿戴整齐俐落。
丝毫。
没有因为昨天的经历而影响今天的工作表现。
「.......。」
她冷静的太不可思议。
就在我还处于惊吓过度的氛围时。
「徐秘书,下午我要开业绩目标跟预算讨论,三点以前计算好这期的成本跟厂商报价,写一篇报表交到我桌上,会议结束后,今天下班前下单给厂内安排出货流程。」
「.......。」
「外面有几个外务上周业绩没有达标,妳去协调,问问他们原因是什幺,该施压的就施压,不用太客气。」
「.......。」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呀。
我在乎的。
是妳。
妳现在身体还好吗?
「如果妳想当个哑巴,我并不介意跟一个残障共事。」
「.....蔡。」
听见我的呼唤,这时,她停下打字的手速,以一种充满自信的高傲眼神朝我对视,我们就这幺互看着对方的瞳孔数秒,但她完全没有像我这般心有芥蒂。
太可怕了。
这女人到底是...。
「徐秘书,需要我说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