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她睡得正香,忽然有铃声传进耳里。
是谁家的电话在响?她不满地呢喃一声,把被子拉到头顶上盖住,只以为是楼上的住户到现在都没睡,在扰人清梦。
铃──铃──铃铃──
铃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响,她受不了地睁开眼睛坐起来,下意识瞪着天花板。
要不要让人睡觉啊,她气呼呼地嚷道。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
「■■■。」
当她的名字被喊出来时,她愣了下,随即一股凉意钻进脚底板,一粒粒的鸡皮疙瘩都从皮肤上浮出来了。
那根本不是楼上的电话声,而是来自她的屋外,是谁在门外敲门跟呼喊她的名字?
她惊恐地抱紧被子,连灯都不敢开,就怕被门外的人察觉到她醒了。
喀啦啦啦啦啦。
门把像是被人握着用力晃动,发出一连串吵杂的音响,仿佛想要闯进来。
「咿!」她控制不住地发出惊叫,随即赶紧用力捂住嘴唇,暗暗祈求着对方不要听到。
「■■,我来找妳了,快出来……」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在门外呼喊道。
她缩着身体,尽管捂住了嘴,但牙齿的格格打颤却停不下来。
这扇门够厚够坚硬吗?会不会被人破门而入?如果锁被撬开了,对方闯进来怎么办?她害怕得不得了,大脑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难以动弹。
「■■,出来喔。」
又是一声呼喊,语气里的浓浓威胁让她打了个激灵,就是这一瞬,仿佛下在她身上的定身咒被解开了,她急急忙忙地伸手探向床边矮柜,想找到手机,却先摸到一张纸。
是那张宿舍须知。
她想起了其中两条。
晚上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应。
宿舍半夜不会有人在门外喊你名字,如果有,请当作没听到,或是打给管理室。
管理室……对!管理员一定比警察来得快!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地拿起墙上的话筒,按下管理室的号码。
嘟嘟,响了两声,管理室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喂,我是五○五的住户,有人、有人想要闯进我的房间,你快上来帮我把人赶走。」她惊恐地说道。
「尊敬的住户您好,这里是管理室,管理员过十二点就不会在位置上,请问您要将这通电话转给谁?」从话筒里传出了不带起伏的机械音。
什么?她怔怔地瞠大眼。不是说可以向管理室求助吗?为什么管理员会不在?这栋宿舍明明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才对啊!
「尊敬的住户您好,请问您要将这通电话转给谁?」机械音又问了一次。
「五○四!五○四房!」在疯狂的敲门声中,她脱口喊出了邻居的门牌。
「好的,我现在立即为您转接。」
她握紧话筒,害怕地看着门口方向,就怕一个错眼,大门就会被人粗暴撞开。转接的音乐悠扬又悦耳,但她只觉得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被拉得极为漫长。
「■■■,■■■,快点回应我。」
在门外之人的暴喝声中,话筒里总算传出了犹如天籁的声音。
「喂?」
「阿肆、阿肆,有人在我家门外!怎么办、怎么办?」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只要阿肆能清楚听见就好。
「妳待在家里不要动,我先出去帮妳看看。」阿肆吩咐道。
他的声音带有安抚作用,她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一半下来,她点头应好,殷殷叮嘱,「阿肆,你要小心一点。」
她紧张地盯着门口,发现呼喊名字的声音在变小,门把被转动的喀啦声也消失了,只剩余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到后来,敲门声也隐没于寂静中。
她侧耳倾听一会儿,发现真的没声音了,不由得大着胆子接近门口,就在这时,突然响起叩叩的敲门声。
「呀啊!」她惊叫着向后跳开,战战兢兢地盯着门板。
「别怕,是我,可以开门了。」阿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现在可以开门了。」
她迫不及待打开门,看见站在外头的人正是阿肆,走廊小灯映照下,那张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温柔得不可思议。
「阿肆……」她哽咽地扑向前,双手用力地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地流出来。
「嘘,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阿肆轻拍她的背,低头吻着她的发旋、她的额头,又极其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水。
在意识到带来温暖触感的是他的唇后,她忍不住仰起头,踮起脚,主动吻住他。
阿肆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客为主地含住她的唇,湿软的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尽情搅弄。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屋子里,大门被反锁关上,阻隔外面的灯光,但即使屋内黑漆漆的,他还是能将她送到床边。
在她的背贴上床铺时,这个过于浓郁热情的吻终于被中断了,她看着俯在她身上的阿肆,他的阴影完全地笼罩住她。
「我的床很大,你可以、可以留下来陪我吗?」她鼓起勇气说道,心脏还在因为方才的亲吻急速跳动。
「当然可以。」他又低头啄吻她的唇,替她盖上被子后,在她身边躺下来。
她不自禁地握着他的手,微凉的体温却莫名地让她心安。
恢复安静的夜晚里,听着彼此的鼻息声,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