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隔天,柳颂安依旧是踩着黑色细高跟,梳着精致的发式,耳环晶晶闪烁,一身法式红色长裙出现,
脸颊的肿已经消了,黑色墨镜下的憔悴也不见了,她又是意气风发,高人一等的精英上层模样,不同于夏轻焰骨子的虚伪阴暗,她是实实在在将阶级的优越感写在了脸上,对于平凡大众都不屑一顾。
“柳总,有人送的花。”
Kerry递上一大束碎冰蓝玫瑰花,片片的瓣儿上都沾着水滴,冷艳的蓝色混着纯洁的白色结合成艳丽高贵,不多不少99朵,卡片嵌在里面。
“谁送的?”
柳颂安心里犯嘀咕,夏轻焰怎幺送这幺低俗的玫瑰,她不喜欢,嫌弃的眼神在墨镜下想刀人,她懒的擡手,甚至连卡片都不想取下来,
心里更是有一股气,气自己的alpha昨夜没有体贴的留下,忙于工作。
“是许总,许帛凯。”
踩着高跟将小秘书助理甩在身后,冷冷的吐出一句“丢了!”
“好大的火气啊,柳总。”
许帛凯穿着蓝灰色的西装,理了理袖扣,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打趣,“花不喜欢,那钱总喜欢吧?”
招了招手,身后的助理提着公文包走到他身旁。
柳颂安淡定的转过身,摘下墨镜,挂起微笑,“许总真是客气,Kerry去准备一下。”
许总真是低俗,低俗到把交易放到台面上,她挂着笑,和许帛凯搭乘同一部电梯,保持着安全距离,
“颂安中午赏脸一起吃个饭?怎幺说也是老同学了。”
许帛凯用胳膊肘子碰了碰她,鼻腔里都是她好闻的香水,冷淡高雅一如她这个人,可惜名花有主,这个主还是个不好惹的主。
“当然,荣幸之至,合作愉快。”柳颂安转过身伸出手,轻轻的搭上了半截,点到即止的抽离。
许帛凯的指尖在西装裤上蹭了又蹭,发烫似的,意犹未尽。
“Kerry,轻焰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的手机没有动静,她都怕是不是自己错过了未接来电,听到否定的回复时,她疲倦的擡了擡手示意Kerry出去。
陷在皮质座椅里面,仰着脑袋悠悠的叹了口气,
敲门声的响起让她立即打起精神来,振作的板起腰身,“进。”
一进门就是淡雅的冷香,黑白的色调包裹着偌大的办公室,是夏轻焰喜欢的风格,利落干净,干练简约,柳颂安真是讨好到没有边了。
“走吧,我开车。”
许帛凯做出了邀请到手势,“就当感谢你帮我中标咯!”
他说话有分寸有喜感,很会逗人开心,叫人不好拒绝,柳颂安弯着眉眼。
“不知道你喜欢什幺,就选了家意式餐厅,大厨刚学习回来,可以试试他家新菜品。”
讨好人他做到了用心,
精准的踩到了柳颂安的胃口上,喜欢精致高档的意式料理,单纯的觉得高端而已,符合她的身份。
水晶吊灯在高脚杯中投下细碎的光晕,柳颂安抿了一口白葡萄酒,轻轻晃动手中的杯子,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泽,像是将柔和的灯光揉碎了融进酒里,
端起酒杯,指尖在杯壁上留下浅浅的雾气。
许帛凯看得不经入迷,直到服务员上菜。
清咳两声,“你和我单独出来吃饭,你的夏总会不会生气?”
他故意打探,卷了一叉子蘑菇放在嘴里。
柳颂安又喝了一小口,笑而不语,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柑橘和青苹果的清新,又有一丝蜂蜜的甜意在舌尖蔓延,“不会,她分得清工作和生活。”
就是因为分得太清,她才会觉得夏轻焰有时候不那幺爱她,只会忙于工作,甚至和她恋爱都是带有工作便利的成分。
低着头,转动着手里的叉子,淡淡的失落被许帛凯捕捉到,他乘胜追击,“一会要不要去休闲一下,你家夏总是那常客。”
常客,什幺地方是夏轻焰经常光顾的地方,她从未听她提及过,也没有闻到过她身上不该有的气味,
“什幺地方?”
“好地方。”
他注视着她微醺的脸颊,看着她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敲碎了什幺,是夏轻焰和她之间的看似坚固的信任。
酒香在空气中发酵,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
她频繁的看手机,夏轻焰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不主动,夏轻焰就很少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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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夏轻焰,我家好像进小偷了,锁被人撬了…..”
苏旎歪着头夹着手机,蹲在地上拼凑残余的零件,倒底是什幺样的小偷这幺大胆,敢拆门啊。
“坏了?坏了,坏了就别住了。”
夏轻焰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想到了什幺,不自觉的停顿了几秒,结结巴巴的掩饰心虚。
一串口哨声让苏旎擡起头,是隔壁的男人,“昨天有个女的来找你,长得挺漂亮的,”想到什幺又补充一句“不好惹,凶神恶煞的。”
夏轻焰在电话的另一头,自然听到了,抿着嘴,黑着脸。
“哎哎,疼,耳朵!”肥圆大婶提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就开骂,“臭婊子,别逮到个人就发骚,横什幺横!”嘭的一下又把门关了起来。
夏轻焰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进去送文件的小崔被她擡手打断,直接打发了出去,她沉着脸,叫了两声,“苏旎,苏旎?”
“没事,我在,我听着呢。”
苏旎不在意别人的说法,依旧是蹲在地上捡零件,
别人说的没错,她自己也习惯了,她就是这幺个人罢了。
“昨天我去找你,嗯……不小心把门弄坏了,”转着笔,思忖了一会儿,“你搬来吧,住熙胜华府,那边条件都不错。”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
对苏旎的纵容和宠爱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她自己都没发觉,金丝雀有了活动的空间,也许下一步就会打开牢笼振翅高飞了。
“啊?!你弄坏的?”不敢置信,她不知道原来夏轻焰来找过她,原来不是她的一厢情愿,来不及感动就被下一句送房的喜悦猛烈袭来,连忙答应,“好啊,好啊,谢谢夏总啦!”
直白的欲望不会掩饰,她的开心的雀跃,夏轻焰也笑了笑,“我电话进来了,先挂了。”
是柳颂安,她蹙着眉,仔细的听,嘈杂,热闹,欢声笑语,男男女女,
“你在哪?”
“你常来的地方,金鼎会所,你来接我,我醉了。”
柳颂安撑着脑袋,脸色醉得桃红,看着地上向狗一样的alpha戴着项圈乖巧的等待她发号施令,笑得开心,坐在她身旁的omega紧张的捏着裙边,支支吾吾的被她问话,胸前的衣服浸满了酒,脖子后的腺体也是一片红肿,她歪着身体,不胜酒力,
许帛凯无事人一样,时不时的为她打抱不平,说着惋惜她的话,他看得口渴,连喝了两大杯威士忌。
“柳颂安,你不要胡闹。”
“哈哈哈,谁胡闹了,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她像醉得不轻,阴阳怪气一顿输出,夏轻焰头疼的不行,赶忙叫司机准备车。
门被推开了,带着极强的压迫气息。
夏轻焰皱了皱鼻子,包厢里的气味混杂,昏暗暧昧的暖灯叫人头昏脑涨,她的视线穿寻过在座的每一个男男女女,危险的目光刺破每个人的表情,他们愣住了,慌张了,躲怯了,唯独许帛凯端着厚底酒杯无所谓的笑着,灌了一口,
柳颂安靠在沙发上,微醺的睁着迷朦的眼,看清来人后笑出了声,“轻焰,你来啦?”
她张开双臂寻求拥抱,一脸无辜纯真的表情。
“你叫我来,我怎幺会不来。”
夏轻焰担心的神情写在脸上,柔和了不少,上前两步快速接住了她,手面贴在她的额头上探探体温,“乖,先不要说话。”
耐着性子哄她。
端起的酒瓶哗啦啦的往许帛凯头上招呼,可惜了一瓶好酒,她居高临下的审视,“谁叫你带她来这里的?”
“噗!咳咳…”
许帛凯抹了一脸的酒,湿哒哒的头发随意的甩了甩,他不气反笑,“夏总,你有没有搞错啊?!”
“可惜了这幺好的酒。”他拿过夏轻焰手里的酒瓶,自顾自的往自己的酒杯里倒残余的酒,惋惜极了,“颂安说想看看你平时玩的地方,她要求的,我没强迫她啊。”
他摊手,靠在沙发上,一脸无辜看好戏,在夏轻焰的雷区上来回横跳,看着她青白的脸色更加开心的笑,“是不是啊,颂安?”
他贱贱的探过头,询问迷迷糊糊的柳颂安。
“你最好没有和她说什幺不该说的,不然你爸那边我一定好好拜访!”
夏轻焰压下身子,揪住他敞开的衣领,在他耳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警告,
脖子上的青色血管砰砰的有力跳动着,额角的青筋跟着用力也突显出来。
“好怕啊,夏总。”
许帛凯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潇洒的先离开了,离开前还特地打开了全部的亮灯,这些陪酒的男女无处遁形,识趣的给眼色交换,急匆匆的出了包厢。
夏轻焰搂着柳颂安往车的方向走,她甚至都没有想到带上一件外套,任由自己的omega在风里吹。
“夏总,去哪?”司机的白手套摩挲着方向盘,战战兢兢的看老板的脸色,生怕说错一句话。
夏轻焰瞪了他一眼,在骂他笨,骂他蠢。
到了别墅,柳颂安推开了要搀扶她的夏轻焰,自己跌跌撞撞的往房间走去。
“颂安?怎幺了?我扶你去洗漱?”
夏轻焰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夏轻焰,你为什幺要去那种地方?”柳颂安努力的保持清晰的逻辑,撑着胳膊质问她,“是我不够吸引你吗?”
肉体的出轨还不止一个,标榜的好对象早就玩的花吃的杂,她看不清眼前人了,“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砸来一个枕头,夏轻焰彻底不耐烦了,蹙着眉头不悦,“你喝醉了,不要闹了。”
她冷静的可怕,丝毫不在意柳颂安的质问和抱怨,把枕头放在床头,镇静的坐下来,“许帛凯的鬼话你也信,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冷暴力绝对是夏轻焰第一名,轻描淡写的撇清自己的关系,她不喜欢费口舌的事,尤其是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和事上。
“你叫我怎幺想,叫我怎幺想,他们都说认识你,说夏总出手阔绰,待人温柔,床上了得,连你腰间的痣他们都知道!”
柳颂安推搡着她,锤打着她,怨恨着她,最后疲倦了,抱着她呜咽不止,直到歇斯底里的情绪平复下来,变成小声的抽泣哽咽,“夏轻焰,你到底爱不爱我?”
夏轻焰任由她发泄,平静的像一滩水,没有一丝波澜,等她累了才擡起胳膊抱住她,“腰间的痣?他们怎幺不说我大腿内侧的痣?怎幺不说我乳头上的痣?”
腰间的痣?真是可笑,腰是什幺不能露的部位吗,她真的被柳颂安的逻辑气笑了,随随便便的哪次年会哪次开幕哪次典礼,她都会穿得性感得体,哪家杂志没拍过,哪个机器不高清。
她还没饥渴到玩那些破烂货,不干不净的玩意,她是来者不拒,但也不是个收破烂收垃圾的回收站,况且那样的会所,她看不上,但是倒是看其他人玩过,旁观而已,看着群炮。
许帛凯的用心良苦值得深究。
“颂安,我怎幺会不爱你,不爱你为什幺想和你结婚?不爱你为什幺要找严家麻烦,不爱你为什幺要每天和你报备,不爱你为什幺要关心你的细枝末节?”
她抱着柳颂安,一遍遍的回想两人之间存在的感情,说着自己都快相信的假话,有点被自己感动到了,抱着omega蹭了蹭她的脸颊。
柳颂安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她说的真实性,嘟囔着,“你真的没有出去乱搞?严家你做了什幺?”
介意,介意她的忠诚,也介意严匡的一巴掌,她要的是态度,是答复,不是她一个人独角戏。
“没有,真的没有,”夏轻焰用手面轻轻抹去了她的眼泪,“哭肿了都,”
“严匡的地下拳场给我办了,严崎的海外项目给我截胡了。”亲了亲她的额头,看透了她的心思,“还生气吗?改明让他们亲自道歉,给我的宝贝颂安好好赔礼好不好?”
柳颂安被她哄两句,就把一肚子的火消没了。
“别哭了,再哭嗓子都要哑了。”
夏轻焰拍着她的后背,“去洗漱好不好?”
“陪我,我要你陪我一起。”
她被拉的一个趔趄,趁机从omega的身后抱住了她,俩人双双进到卫生间。
PS:让柳姐崩溃的也许就是一件小事,但足够击垮她的理智,夏总有点洁癖的啊,对苏旎是个例外啊,旎旎逐渐要翻身飞走了,天高地阔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