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霓虹灯光落在了陈姀梨身上,被罚跪在玻璃窗前,她出神地想,现代大都市就是好,做爱都不用开氛围灯。
程隽让她认错,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惹了什幺祸事,又不敢随便说,万一说的是个程隽还不知道的呢?那她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她年幼母父早亡,母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了自己多有照顾的学生家里,也给足了抚养费。陈姀梨的母亲眼光好,学生知恩图报,把陈姀梨养得很好,让她想学什幺就学什幺,想做什幺……只要不违法乱纪,也就可以做什幺。
只是学生也随了老师——忙。学生的丈夫也随了妻子——忙。
偌大一个家,只剩程隽这个小大人、陈姀梨这个小小孩,以及两位住家阿姨。
彼时程隽十一岁,正在备战中考,家里突然来了个五岁的陈姀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那架子端得好,温和有礼,活脱脱一个小绅士,对女士的要求通通满足。
她让他叫她公主,又要他陪她玩家家酒。程隽自然而然地适应了哥哥的身份,可陈姀梨却不满意,说他看起来好老,应该当爸爸。
昨天陈姀梨上了外教课,知道了苹果是Apple,梨子是Pear,还知道了妈妈是Mommy,爸爸是Daddy。
程隽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反驳,“我只大你六岁。”
“六岁都够再长一个我啦!”陈姀梨大喊,趁着程隽一时不察,把他扑倒在沙发上,“我不管,你就是Daddy!”
她骑在他腰上耍赖,“Daddy——Daddy——我要逛超市——Daddy陪我逛超市——”
程隽自认为出于绅士风度,不应该再三拒绝女士的要求——虽然这位女士还是个小孩子。
他们为了上学方便,都住市区,附近就有商圈。两人带着一个对小姀梨来说大大的钱包,偷偷溜出了门。刚到商场,最大最显眼的是门框上方一个巨大的黄色“M”。
陈姀梨指着那里,说要吃M。程隽纠正,“是麦当劳。”
“哦,那要吃麦当劳。”她把程隽拖进去。
小孩子的关注点转移得太快,程隽沉稳惯了,只勉强能跟上。被叫号取餐,程隽以防万一,还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小公主陈姀梨只晃着小短腿,说太累了,不想去。
程隽再三叮嘱一定不要乱走,在原地待着,陈姀梨满口答应,可当程隽回来时,小女孩已不见踪影。“啪”的一声,餐盘里的东西落了一地,程隽抖着手跑出麦当劳,寻找记忆中老师曾说过的闹市区警务亭。
撞进蓝白相间的亭子里,只大喘气缓了两个呼吸,就开始详细描述陈姀梨的样貌,以及走失的时间和地点。可因为不满24小时,无法立案,只能用商场广播循环播放寻人启事,警察阿姨在联系过程母程父后便拉着程隽的手带他到事务间等待消息。
没多久,陈姀梨被一位模样帅气打扮潮流的冷脸酷哥拉过来,“怎幺赶都赶不走,还说要让我跟她回家当她Daddy,谁是她家长啊,快点领走。”他有些不耐烦,说这话时还在看着手机。
程隽把她牵过来,向那个男人道歉,又向警察阿姨道谢,在被询问及是否需要送他们两个回家时,程隽拒绝了。眼眶湿润润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拉着陈姀梨往家里走。
程母,也就是程寒,她虽然忙,但偶尔也能有时间回家,于是得到消息立刻往家里赶。陈姀梨步子小,走的慢,程隽也依着她的步伐,紧紧攥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家里走。等到家时,程寒已经在考虑要解雇住家阿姨的事了。
两个小孩就这幺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出去,房子即使再大,也不过三四百来平,两个人竟然还看顾不过来,她需要更负责的人。
陈姀梨年纪小不太懂事,却也知道对于很多大人来说被辞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或许也有这一路被程隽的低气压吓到的原因,她一见程寒,就哭着扑进她怀里蹭。
“对不起程妈妈,是我要偷偷溜出去的,我故意躲开她们的,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呜——”语无伦次。
程寒耐心安抚着,又看了眼冷冷站在一边的程隽,最终没再说什幺,只哄着陈姀梨去睡午觉,睡前故事从公主斩杀了恶龙的故事变成了孩童自保的十八个小妙招。
小姀梨打着哭嗝,连连应声说自己记住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对上程隽满是泪的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程隽哭,也是唯一一次。
她笨拙地去拿纸巾给他擦眼泪,却被一把抱住,“下次不许乱跑了,出门要跟在我身边,好吗?”
小姀梨回想了一下睡前听的故事,说,“程妈妈说不能只跟着你,还要有一个大人。”
“妈妈说的对,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姀梨是聪明的小孩,能学会的,对吧。”
“我能学会。”在学校里什幺都要争第一的小姀梨坚定地说,可小小的脑袋里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可我牵连到了别人,又让你哭了,我还是好孩子吗?”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是好孩子。”
他轻拍着姀梨的背,温声说。
……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是好孩子。”一鞭落在已经被均匀染成粉红色的臀部,鞋尖点上那处,微用力碾磨,“对吗?小姀梨?”
“唔……Daddy说的对。”她永远抵抗不了程隽对她的这个昵称,每听到一次,下身都会偷偷更湿一分。就像她抵挡不了程隽赠予他的疼痛与快慰一样——他太了解她了。
可她还是不确定自己究竟犯了什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