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绫想逃。
只有一扇门。
可那里正是酒香传来的方向。
心跳得越来越快,再这样等下去,月绫感觉自己快被恐惧和害怕逼疯了。
不止从何处涌起一股勇气。
月绫摸到身边丫鬟腰旁的短剑,小心地握在手心。
她的剑舞国际知名,但一碰上这柄短剑,那厚重的份量就激起后背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是舞蹈室里轻飘飘的道具,而是一把冰冷厚重的能杀人的真家伙。
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穿越过来的这几个小时,月绫所感受到的刺激已经超过了她在现实里二十八年的总和。
月绫打算出去看看。
多年的舞蹈训练让她有自信,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到门口。
刚迈了一步,突兀的“叮铃叮铃”之声传来。
月绫一惊,低头去看:
细脚腕上挂着一串莲花紫铃,随着她的行动不住晃荡作响。
真要命!
她怎幺就忘了女主脚上这个标志性的铃铛。
月绫连忙顿住脚步,屏住呼吸。
再确定没有异样后,才极其小心地凑近门扉。
门被她轻轻开了一角。
外面,一方八角小亭,湖水波光粼粼,小桥古朴幽静。
没有电力的夜,月光投下皎然清辉。
之前的人声喧闹尽数消失,只余湖水流动与风吹叶摇的窸窣声响。
奇怪的是,酒香正浓,亭中却空无一人。
月绫又等了片刻,确定外面确实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踏出一只脚。
不过眨眼功夫,原本空荡的亭子便飘过一角白衣。
有人!
月绫心头俱震,下意识要关门。
门扉却被一个亮光光的物什卡住。
那是……
一柄剑!
剑尖距离她咽喉不过几寸,向下猛地一敲。
月绫恍惚以为脖子被割断了,耳边传来短剑摔落的“咚”声。
虚惊一场!
她还活着,还能呼吸!
月绫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可她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咬着唇,眼睫扑簌簌,泪珠子断了线地淌。
“呵。”
带着嘲意和讽刺的冷笑。
剑尖探得更深,直抵月绫喉咙,若不是怕对方一剑封喉,月绫觉得自己此时怕是要瘫倒在地。
“我请你喝酒,你哭什幺?”
那声音和酒香一般清冽,带着少年人不可一世的傲慢,传入月绫耳中。
月绫一愣,颤巍巍去看。
寒光凛冽的剑尖上,确实放着一盏白玉酒盅。
看是看到了,月绫却是不敢喝。
“呵。”
少年又冷笑一声,剑猛地回抽,白玉酒盅抛向空中。
月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酒却大半洒出,只剩一点浮底。
与此同时,门扉被无形剑气打碎,连同屋内陈设一起噼里啪啦碎个彻底。
极细的血珠从一个丫鬟身下淌出,细细漫了出来。
那个丫鬟正是之前主动关心月绫的那个,如今,她似乎死了,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月绫全身止不住地颤。
她想逃,可双腿却如灌满铅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杀人魔出现在眼前。
少年一身白衣,悠闲倚在亭中,玩似的将载着酒盅的长剑沉入湖中,直到捞出时,酒盅仍纹丝未动。
看不清全脸,只能瞥到一角冷白的下颌,耳上垂挂着一枚长及锁骨的血玉髓珠缀,与满头未束的青丝混在一处,泼墨般散在身后。
长耳坠,白衣,披头散发,都对上了……
原着中杀人无数的大魔头。
夜千离。
原着中对他着墨不多,但月绫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剑道第一人,武力超群,也是全书极少地对女主没有男女之情的男角色。
夜千离几乎贯穿了原着剧情。
好多搅动风云的大事,都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起。
这人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毫无原则,全凭好恶行事。
妥妥的反社会人格。
快跑!
月绫大脑响起警报!
她努力挪动双腿,可刚动一下,就听悦耳的“叮铃”声响起。
这声音果然引起了杀神注意。
长剑飞出水面,白玉酒盅这次不再稳当,而是砸到月绫脚边,瞬间四分五裂。
月绫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去哪?”
少年语气更冷,终于肯转过头来,施舍一个眼神给月绫。
月绫也看到了杀神的真面目。
肤色冷白,唇薄得近乎锋利,凤眸微微眯起,右眼尾一处浅淡的剑疤,斜飞至鬓边,瞳孔也淡得出奇,像冬日结霜的湖面,又似养不熟的野猫,既含着疏离又憋着嘲弄。
与这极淡极冷不同的是浓密至极的睫羽,随着他双眼眨动,在眼下投出一片浓翳,夜色中看去,像两团深深的黑渊。
一眼冷心冷肺冷情冷血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面相。
明明是极好看的长相,可月绫却有种躺在汉尼拔锅里的感觉。
下一瞬,那柄寒光森森的剑再次抵在月绫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