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那种在我身体里的魔物开始暴动,感觉骨头快要被绞碎了,眼前阵阵发黑,我痛得失声尖叫,从床上滚了下来。
然后我又呕出了一口血,那血里还和着雪白的菌丝。
我强撑着捏碎了白天的时候,师父给我的玉牌。
那身着青衣的仙人,便踏着月色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痛得浑身痉挛,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因为疼痛而睁开,我有对着村长家的铜镜看过自己的眼睛,是那种骇人的猩红色。
我知道如果我不在对的时候张开自己的眼睛,别人就会把我当成怪物,所以我的第三只眼睛一般都是闭合的。
我猜我现在肯定像个濒死的邪物,因为我透过我的眼睛能够看到那青衣仙人丹田中凝出的白色内力,那白色的内力顺着血管和脉络汇聚到了右手上,化作了带着森然杀机的剑气。
他想要杀了我……
不…不……为什幺。
不要杀我……
我又呕出了一口血,将自己蜷成了一团,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着抖。
我听到一声男人的叹息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将我抱起,温和的内力顺着他与我肌肤想贴的手掌融进了我的骨骼里,那尖锐的疼痛缓解了些许。
——
我被不知带到了哪里,浑浑噩噩的,嗓子是哑的,浑身的骨头似乎都碎了,但好歹喘过了一口气,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连呼吸都做不到。
突然间,我的身体腾空,噗通一声,我的被师父丢进了池水里,然后那尖锐的疼痛再次如影随形般地冒了上来,甚至更加的剧烈。
“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我的四肢在水流中扑打,口鼻被带着奇怪味道的池水淹没,窒息的痛苦让我觉得我在下一秒就会死去。
我仿佛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作响。
在水流声中我还捕捉到了皮肉绽裂的声音,那是我的肉。
我的血流了一池。
“能不能挺过去,便看你的缘法了。”男人怜悯似道。
我陡然生出了尖锐又刻薄的恨意出来。
为什幺?为什幺要把那个东西种进我的身体里?
好痛,我真的好痛……
——
我的鼻子和耳朵比我的眼睛要先恢复,我闻到了一股香,像每年村子里驱邪避祸时,那跳大神的神婆点燃的香。
不过此时这香的气味要更加浓郁。
这里是哪里?
我的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庞杂的声音,有清脆的剑鸣、碗筷的碰撞声,以及各种交谈声,我若集中精力去听,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只觉得吵得要命。
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慢慢的,我的眼睛也恢复了知觉,我看到自己的四肢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菌丝,摊开来散在地上,我顿了顿,很快那些菌丝就又重新变回了腿的样子。
耳朵里庞杂的声音消失了。
所以那些声音,是通过我的触须传到我耳朵里的吗?
我强撑着起身,想要重新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想,我将自己说左手化为了菌丝。
然后我听到了大师兄的声音。
“师父,剑宗从不收女弟子,你为何要将一个村姑带回宗门?”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和厌恶。
“她身上半点灵气也无,可能连灵根都没有。”
剥开两年那层虚伪的表象,一切都赤裸地袒露了出来。
“子虚。”师父出声打断道。
“你可知聚灵眼?”
此话一出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师父…你什幺意思?”男人的嗓音有些发抖:“难道她……”
“韵灵者,天生三目,生灵骨,通灵感。她可不是寻常的村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