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子弹划破夜空,碎裂了月下的静谧。
两道身影骤然从悬崖边跃下,隐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杀手们站在崖边,冷风贴着皮肤划过,为首的男人面色阴沉,按下手机通话键。
“老板,目标跳崖了。”
手机另一端静默几秒,似乎在压抑怒意,杀手赶紧补充:
“崖底有水声,很可能是条河。他们应该落水了,要派人下去搜吗?”
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语气冷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通话结束。
杀手收起手机,凌厉的目光掠过身后那些沉默不语的人:
“联系蛙人,立即下河搜!”
*****
悬崖下,两人急速坠落。
刺骨风声在耳畔尖啸,蛇毒如烈焰烧灼着四肢百骸,然而萧焰泽却未有丝毫松懈,
他将楚遥溪紧紧护在怀中,掌心扣住她的头,贴向自己胸口,用身体为她挡住迎面而来的冲击。
一声震耳欲聋的“哗啦”巨响,两人坠入冰冷河水,瞬间激起翻滚的浪花。
从高处极速落下,水面如同坚石,
萧焰泽背脊重重砸下,巨大的冲力贯穿脊柱,犹如一柄钝刀深深砸入骨髓。
“嗯呃...”
喉间溢出一声极难耐的痛吟,鲜血猝然涌出唇角。
剧痛与缺氧交织,他的意识刹那间坠入混沌,身体无力地沉入水底。
楚遥溪被湍急的水流卷入,耳中灌满沉闷的水声。
模糊中,她感到男人环抱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消散,
擡眼便见萧焰泽的身影如沉石般下坠,被河水吞噬。
楚遥溪心骤然一紧,她顾不得肺部的空气几乎被冰冷的河水挤尽,
拼命挥动双臂,朝那抹逐渐消失的颀长身影游去。
指尖触及他衣襟的刹那,她死死抓住,用尽全力拉住他,奋力向水面游去。
河水寒冷刺骨,双臂过度用力,撕裂般疼痛,可她不敢有一秒停顿。
终于,水面破开的刹那,她狠狠吸入一口冷气,拖着男人艰难地向岸边游去。
脚踏上河岸的那一刻,她踉跄着将萧焰泽拖上岸,随即无力地瘫坐在沙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月光洒在河滩,萧焰泽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胸口微弱的起伏恍如随时会停止。
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体,楚遥溪大脑空了一瞬。
她屏住呼吸,指尖颤抖着探向他鼻下,
直到感触到那缕微弱的气息,她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绷紧的身体也跟着松下来。
一阵哽塞涌上喉头,泪水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楚遥溪指尖轻抚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哽咽低喃,
“萧焰泽,你一定要坚持住...”
话音未落,男人胸膛剧烈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微弱呛咳,
暗红的血沫从他口中涌出,迅速晕染了唇角。
“不...不要...”
楚遥溪眼中涌满慌乱,泪水凝成珠籁籁落下,她急急擡手擦拭他唇边的血迹。
可鲜血不断从男人口中溢出,无论她怎幺抹,还是无法抹去那股刺目的殷红。
“萧焰泽,我不许你这样...”
楚遥溪嘶哑哭喊着,被绝望与恐惧彻底吞噬。
远处几束灯光刺破夜幕,摇曳着扫过。
楚遥溪擡起头,朦胧泪眼中,几道模糊身影从黑暗中匆匆跑来...
*****
私人医院急救室外。
闺蜜夜星妤递给楚遥溪一条干毛巾,语气关切:
“急救不会这幺快结束。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楚遥溪握紧毛巾,泪光在眼中涌动,擡头怔怔看着她:
“他昏迷不醒...还不停吐血,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夜星妤语调尽量柔和:
“他中了蛇毒,从那幺高的悬崖落入河中,背部撞击水面,冲击力导致肺部挫伤。”
泪水无声滑落,楚遥溪声音发颤:
“他是为了护住我,才用自己的背部着水...”
见她哭得难以自制,夜星妤轻拍她的肩膀安慰:
“幸好你及时共享了定位给我,我的团队才能快速找到你们。他救治及时,会好起来的。”
两人谈话间,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贺医生与几名助手走出来。
楚遥溪急忙迎上,神情焦急:
“医生,他怎幺样了?”
贺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平和:
“楚小姐放心,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护士刚从另一侧通道把他送到病房了。”
“谢谢医生。”
楚遥溪松了口气,转身快步朝病房方向跑去。
病房内
男人依旧昏迷。
昏黄的灯光下,他眉头微蹙,似是还在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楚遥溪守在床边,目光落在他苍白却依然冷俊的脸上,说不上的痛楚,沉沉的,在心底渐渐蔓延。
他与自己明明素不相识,却一次次舍命相救,又怎幺可能与父亲的暴毙有关。
此刻,她对他的怀疑一点点瓦解。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信任萧焰泽,就如他每一次不问原因,义无反顾地保护她一样。
心中的迷雾散开,疲惫感突然袭来,她不自觉地伏在床边沉沉入睡。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
“楚小姐,楚小姐...”
迷糊中,肩膀被人轻拍,
楚遥溪擡起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一名护士站在她跟前,递上电话:
“楚小姐,有人找您。”
楚遥溪将电话凑近耳边,神色微凝。
她的助理叶颖告知,她的私人公司“遥溪研艺”出了紧急状况,急需她回去处理。
楚遥溪挂断电话,柔和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依然沉睡,眉间的隐忍依稀可觅。
“已经一整夜了,他怎幺还没醒?”
楚遥溪轻声问护士,语气是掩不住担忧。
护士柔声回应:
“他中了蛇毒,又因失血过多体力透支,昏迷时间稍长属正常现象,楚小姐不用太过担心。”
楚遥溪沉眉,眸中滑过一缕失望:
“我有点事要离开,如果他醒来请通知我。”
护士点头应下。
楚遥溪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轻轻转身,离开病房。
她刚离开不久,几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至,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银色宾利。
车辆稳稳停在医院前庭。
商务车车门打开,一群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鱼贯而出。
为首的黑衣人迈步走到宾利旁,轻叩后座车窗,
“盛总,楚爷,我们现在进去,把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带回行刑房处理。”
宾利车窗缓缓降下一半,露出车内两道身影,盛璟昊与楚遥溪的大伯楚震佑。
楚震佑目光冷冽:“别再出纰漏!”
黑衣人点头应命,转身带领人马进入医院大楼。
无视医生和护士的拦阻,黑衣人径直推开病房门。
他们粗暴地拔掉萧焰泽身上的医疗管线,强行将昏迷中的他架起,朝外走去。
几分钟后,萧焰泽如同货物般,被丢入商务车后备箱。
“嘭!”箱门重重关上,几辆车绝尘而去。
*****
楚家行刑房
一桶冰水迎头浇下,萧焰泽猛然一颤,趴在地上艰难掀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