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一起出生,一起长大,姐姐被家人卖去换钱时,弟弟握着刀躲进货车厢,车行至荒郊,司机停车歇脚,两下捅穿双眸,他带着姐姐开始逃。
最后两个人都没能逃掉,弟弟被带去了组织重点培养,换姐姐平安生活。
他们不允许见面。弟每个月里反复看着姐姐寄来的信件,稚嫩工整的字迹一笔一划,问他是不是很辛苦,不要为她担心,自己保重最重要。
他在信纸前下意识把手藏在背后,断过一次的掌根裂口都没完全恢复,但姐姐过得好,他就别无所求。
组织里的日子困顿无光,信中笔画串联成线,吊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疯癫错乱的世界里,唯有姐姐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还是太单纯,寒锋锐光道道,他踩着无数尸骨来到最后关卡,姐姐坐在巨大笼中,面无表情地面对他。
负责人说,斩断与正常世界最后一道联系,彻底堕入修罗,成为组织最利一把尖刀。
他被推进去,铁栏在背后锁上,不死不休的绝望。
他其实别无选择,混沌的大脑反倒冲出一片清明,他跪在姐姐身前,解开她繁复厚重的蕾丝衣裙,单薄的内衬下,光滑的皮肤白皙娇嫩。他松了口气,将姐姐的手搭在自己头上,蹭着她的掌心,像儿时一样,他温声说,幸好,幸好姐姐过得很好。
姐姐一直如同洋娃娃般了无生气地被他摆弄着,弟弟以为是长久的分别让两人生疏,或是二选一的死亡选择让她惊恐得无法回神。
但就在他话语落下的一秒,姐姐一边捏住他的下巴逼他仰起头,一边用那只刚刚还在他头顶抚慰的手扇了他一巴掌。
姐姐说:我恨你。
紧接着高跟鞋尖踢在他的胸口,弟弟闷哼着向后栽倒。姐从座椅上站起,居高临下:
我没有任何选择,做你的垫脚石,做一个废物的人质失去利用价值。两条路对我来说都是死亡结局。我恨你。
弟弟手握尖刀,姐姐手无寸铁,然而立场对调,鞋跟踩在他的胸口,姐姐转头嗤笑:
那边的负责人,看到了吗,我弟弟动不了手,我比他更有价值,不如换我来,他的命作为组织的投名状,好不好?
负责人点头应答。
她又低下头:把刀给我。
弟弟躺倒在尘埃里,视线追随着姐姐,惨然一笑:姐姐,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姐姐从他手里抽出刀,拍了拍他的脸蛋,轻声笑:去哪?天堂?
弟弟瑟缩着往后退,背抵靠在铁笼边沿,姐姐举起了刀——
砰一声响,站在弟弟正后方准备近距离观赏的负责人踉跄倒下。
组织没有对柔弱的她产生警惕。她只是暗中观察,就掌握了枪械的制作方法,通过信件的暗语教授弟弟,让他多一层机巧的保障。
从她被盛装打扮来到笼中,就开始盘算逃离的方法。弟弟的刀柄,子弹只装得下一发,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做戏到让负责人放松警惕,离得足够近。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毕竟是双子啊。
姐姐把刀塞回弟弟手里,从头上拽下发卡,开始撬锁,弟弟心疼地接住几根因为粗暴拉扯从姐姐头上落下的长发,不赞成地说,姐姐,你动作轻点。
姐姐骂他傻瓜,门一开,弟弟先一步迈出,补刀。
红色的花一朵朵夸张地溅放,不知道是过满的恨意,还是……在故意做给她看。
他们奔逃到城市的边缘,社会近在咫尺,弟弟停住了步伐。
:接下来的路只能姐姐自己走了。
他把无名指的金戒指套在姐姐的拇指上,组织发过奖赏,随身戴在身上的只剩下这个了。
:刚开始肯定有点困难,拿这个做启动资金吧,姐姐这幺聪明,一定能过得很好。我之后找到机会再给你打钱。
现代文明,他已经回不去了,只能换一个组织,继续做那些他已经习惯的事。这次他不会让别人发现姐姐的存在,不会让她因为自己成为人质,遭受威胁。
虽然刚才是做戏,但姐姐说的是事实,他知道。
除了刚才那一枪,他的姐姐清白干净,聪颖明亮,她还能回去,回到阳光下,回到人间里。
从一开始就是他亏欠她的,同时出生的男女,从她成为姐姐的那一刻,他开始亏欠她,从她要被卖掉的那一刻,他的债压得气都要喘不上。
还有偿还的机会,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姐姐好笑地敲他的脑袋:还演!还演!
弟弟委屈:没有演了,姐姐你赶快走吧,小心他们追上。
姐姐沉下表情,捧着他的脸吻上他。
他们好久没见面了,气息还是一瞬间就席卷渗透进每一个细胞,他们从出生就在一起,也永远不会分离。
不要离开我。姐姐静静地看着他。
我只有你了。姐姐握着他的手,把戒指套回他的无名指上。
你可以爱我。她说着,朝他伸出了手,尺寸并不合适的另一枚戒指,还是被她套在了无名指上:因为我爱你。
以后,要买尺寸合适的对戒哦。姐姐笑眯眯道。怎幺还在犹豫,不听姐姐的了吗?
弟弟抱紧她,用更深的吻回答。
她温柔的、残酷的、软弱的、坚强的弟弟,他们是双生,不可以分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