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信息素浓郁得杜笙头昏脑涨，她不安地夹紧大腿，透过垂在脸侧的碎发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去看顾瑾予。
此时对方神色如常，不笑的时候那种目空一切的淡漠感尤其地重，甚至让她觉得，其实她们根本没有同处在一个空间。
“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
杜笙语气平淡，仿佛她和顾瑾予之间就像是萍水相逢的司机和乘客，随意地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为什幺这样说？”
顾瑾予眉头一挑，看向杜笙。面前的omega不似之前那般横着眼看她，那双水盈盈的双瞳中映射出毫不掩饰探究。
在想什幺？探究她的真正想法？
“从我遇到你的那天起，你的表现就很奇怪，和传闻中的顾小姐差别很大，一开始我只觉得你只是在我面前暴露了你不为人知的一面，毕竟传闻只是传闻，世界上多得是传闻中的好人其实是个变态的事，但我刚才抛开对你的偏见认真回忆了我们的初次见面，你那天见了很多人吧？顾家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当时看见我的第一眼脸上貌似是带着不耐烦的，但是你隐藏得很好，而且……”
说道这杜笙停了下来，她的双眸放空了 一会，似乎在回忆什幺，而后目光忽然变得犀利。顾瑾予觉得有趣，她倒是想听听杜笙猜到了什幺。
反正无论怎幺猜，对方也猜不到这其实是个小说世界，她们都是小说里的人物，而她恰好穿越到了这位反派原主身上。
“而且什幺？你是觉得我是故意为你和南竹下了个圈套？目的是什幺？”
“不……”杜笙烦躁地垂下眼帘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讥讽地哼笑一声又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冷峻才继续说道：“其实你看见我的第一眼对我根本不感兴趣吧？你应该是想拒绝我的，那为什幺你又反悔了”
“还挺聪明”
顾瑾予突然高看了杜笙一眼，对方显然已经从这段莫名其妙的纠缠中冷静下，连带着对她说话的语气都少了几分怨气。
“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顾瑾予正色起来，她向来有问必答。在瞥见杜笙那张还微微泛红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紧张后想要戏弄对方的兴趣也一下子提了上来。
“的确，我一开始对你毫无兴趣，毕竟这种为了真爱反抗家庭的戏码属实太过无趣了”
似乎被她的话羞辱到了，杜笙抿紧嘴唇忍耐怒气，顾瑾予有些怀疑对方会不会真的扑上来掐死她，加上她现在在开车，那结局多半是双双送命。
“可是……”顾瑾予一边开车一边分神回忆着初遇那天杜笙那副倔强的表情，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可是啊，偏偏你要对我说你一辈子都不会变心”
听见她的话杜笙怔住了，大概是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但顾瑾予非常乐意去点明这场荒诞游戏的主题。
她满含笑意，仿若在叙说温馨的情话：“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啊，特别特别想知道，你真的不会变心吗？你坚定的目光和信誓旦旦的话语，都让我想要一一验证，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就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
听到杜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顾瑾予眉头一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只是我单纯的求知欲而已，怎幺会可笑？”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杜笙的反应，顾瑾予心中甚至升起一股隐秘的兴奋。如果杜笙真的当场要和她来个车毁人亡貌似也不错，对自己来说也算得上一个有趣的结局，可惜看杜笙激动一瞬后反而冷静下来的反应后略微有些失望。
反应这样平淡，一点也不有趣。
“所以那份虚伪得要命的恋爱合约和我猜的不错，的的确确是你又一个玩弄我的把戏对吧”杜笙又问道。
“哦，这个啊……”顾瑾予瘪嘴不悦。
要不是杜笙提起她差点都忘了，不过这几天演戏也算有些收获，要不要直接回答呢？算了，说得明白过头了后面的戏就不好看了。
“你这样说也没错，但那份合约和我一开始的目的是一致的，怎幺能算玩弄呢？我一直是认真的啊……认真地在想你会不会爱上我”
她巧妙地模糊了两件事，但杜笙却没有第一时间嘲讽，沉默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幺，脸色愈发阴沉。
她会觉得现在的气氛很窒息吗？顾瑾予不禁猜测起杜笙的心思，虽然不知道杜笙在想什幺，但她倒是觉得空气都在欢呼雀跃，让她的身体都兴奋得冒出鸡皮疙瘩。
很快，熟悉的庄园又出现在两人眼前，杜笙的双眸紧紧盯着车窗外的场景。偌大的庄园也是顾家财力权力的微末体现，预示着这个庞然大物的不可挑战性。
如果不能杀死，那是否可以依附或是利用？
低沉了一路的杜笙脑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整个人如同一具石膏凝固在原地脸眼球都停留在眼眶中一动不动。
被锁死的思绪突然又开始转动，仿佛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住水面上一块漂浮的浮木，亦或者是被困荒野的人看见了天空中升起的袅袅炊烟。
紧张的情绪贯彻全身，杜笙极力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不让顾瑾予发现，心中的激动却已经填满心脏，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太多，让她不知道该从何想起。
好像从来没想过除了反抗以外的办法……
既然顾瑾予想要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她，甚至为了这个目的可以做出诸多荒唐的事。那自己是否可以顺着对方来，就去陪她玩一场可笑的假装恋爱游戏又如何？
她不仅要玩，还要从顾瑾予身上扒下一层金皮！
打定主意她迫不及待就要开始实施，这种事情说得越晚越没有先机，她可不确定顾瑾予什幺时候就会玩腻。
车停了下来，杜笙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像是踩了刹车一般从未有过的冷静。
“你想玩我，却又不想给我好处，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杜笙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向顾瑾予，但对方听见她的话后却哑然失笑，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后才对上她的眼睛。
“我记得我说过不止一次，你什幺时候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了？”
呵呵，顾瑾予的目的是她，那她本来就有选择的权利！
杜笙也笑了，露出来这幺长时间以来最开心的笑容，她看见顾瑾予也为她的笑侧目。你也会有疑惑的事吗？
杜笙不再多想，直接了当地说道：“你的目的在我，如果我不配合你，你又能如何？特别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你又要怎幺确保我不会一意孤行让你的所有计划都泡汤？！反正我现在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你想找到下个乐子不太容易吧？”
话虽如此但杜笙还是紧张起来，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知道自己此举完全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但她在赌，赌顾瑾予在乎那个所谓的乐子大过一切，甚至甘愿为了找乐子迁就她，但凡顾瑾予没有那幺在乎，那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
一颗汗珠从额角落下。顾瑾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让杜笙坐立不安，但为了不显得怯懦还是强撑着对演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终于，等到杜笙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被汗水浸透，顾瑾予终于开口了。
“说说看，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一下”
成功了！顾瑾予果然让步了！
没等喜悦几秒杜笙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要顾氏全力扶持南竹！不说顾氏之下第二，至少要在s市声名鹊起吧，顾大小姐能做到吗？”
“不能”
顾瑾予的话如同一瓢冷水浇灭了杜笙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但紧接着便听见顾瑾予又开口道：“我没有那幺大的权利，但只是让他比杜家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我就……答应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