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黑色家居服穿在周斯闻身上竟别有一番成熟、慵懒的味道。
他注视她,朝她走近。
周斯闻在她跟前停下。
靠太近了。
他的长相完全是让人心动的类型。
姜梨儿瞧着他的脸,忘记放下锅铲,举起的胳膊泛酸。
周斯闻个子高,她得仰着头。
姜梨儿脸有些红。
周斯闻拿走她手里的锅铲,不经意间,他掌心擦过她的手指,如过电般,她心尖颤了下。
姜梨儿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他说。
姜梨儿摇头,垂下眸,“我家不在这,我一个人来这上学,晚上我得回学校了。”
一个学生,何以打扮成那样,出现在酒吧?
周斯闻修长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认真地注视她。
昨晚的妆容完全掩盖她脸上的稚气,妆容底下,是一张非常干净、年轻的脸。
“你读高中还是大学?”他问。
“高中…….”姜梨儿擡眸瞧他,见他目光中的困惑更甚。
“我在酒吧勤工俭学,喝的水可能被人放了东西所以……”她垂眼,缓缓解释。
“你在那种地方‘勤工俭学?’”他扬声打断。
周斯闻的声音沉稳有力,穿过她的耳膜。
姜梨儿听着他的嗓音,浑身如被细微的电流刺激。
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他衣摆的一角,朝他走近,仰头注视他。
周斯闻愣住,垂眸扫了眼衣摆上她的手,视线回到她脸上。
姜梨儿抿了抿嘴唇,收回手。
“你父母呢?”周斯闻问。
她微微别开脸,眼圈泛红。
她什幺都没说,又什幺都说了。
“你叫什幺名字?”他问。
“姜梨儿。”
“你愿不愿跟我?”周斯闻补充,“你大学毕业前,我都包你学费,以后想读研读博也行,另外每个月我给你两万生活费,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给。”
这番话说完,周斯闻才意识到自己有趁人之危之嫌,拖无知少女下水。
他出身清贵,祖上往前数最次的也是书香门第,何曾做过这等子龌蹉事。
姜梨儿脸颊微红。
她在沉默。
周斯闻只差一秒就跟她道歉。
可她点了点头。
他想问她到底懂不懂什幺叫“‘跟’他”。
可她的羞赧表明,她知道“跟”这个字眼的含义。
*
周斯闻后悔了。
不是姜梨儿不值得。
而是他明白过来他不该那幺做。
她还那幺年轻,有着大好青春,不应该耗费在他身上,他没资格这幺做。
是他自私,她还那幺懵懂,人生的十字路口她根本不懂怎幺抉择。
如果可以,他想她一定不会选他,毕竟他比她大出这许多岁。
她就是个年轻女孩,对她而言,他就是个老男人。
对,老男人。
周斯闻沉默地开车。
气氛有些压抑,姜梨儿懂看眼色,也就没说话。
回到家,进到玄关。
“你去客厅等我。”周斯闻在换鞋。
姜梨儿“嗯”了声。
她意识到他想跟她说什幺。
他可能会跟她提出,让她离开,毕竟这些日子来,他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过了初见时的新鲜,他对她逐渐失去兴致,到了告别的时候。
姜梨儿低头坐在沙发上。
周斯闻接了杯温水,走到沙发前,递给她。
她没有反应。
姜梨儿单薄的肩上背着学生书包。
她还只是个中学生。
他得缓缓地和她说。
“喝点水吧。”周斯闻手上的玻璃杯往她面前递了递。
姜梨儿失神地仰头,双手握住玻璃杯,手心复上他的手背。
“周斯闻。”她说:“你别不要我。”
她注视他的刹那,眼神里有恳求,她低头掩去。
周斯闻不动声色挣开手,侧过身把玻璃杯放到桌上。
“姜梨儿,你才十六岁。”“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周斯闻垂眸瞧她,“我答应你。”
“只要你还在上学,我就资助你的学费、生活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我不要求你为我付出什幺,只要求你一点,别再穿成那个样子去那种地方打工。”
他的意思是,很危险。
“这张银行卡你拿好,每个月都会有进账,以后我们不需要见面。”
姜梨儿“蹭”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她没接过银行卡。
周斯闻蹙眉,“你去哪儿?”
姜梨儿定在原地,侧过身直直瞧向他,少女目光凌厉。
“那种地方,什幺地方?”
“酒吧吗?”她嗤笑,“周先生,你是谁?我又不用你养,未免管过界了吧?”
“我年纪是小,但‘天下没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给钱我?省省吧。”姜梨儿柳眉倒竖。
周斯闻抱起胳膊,哼笑,“是不用我管。”
他把卡收回,“您请好了。”
姜梨儿径直走向门口,想起自己落下什幺,又折回去想上楼梯拿回,擡眸对上周斯闻的眼神。
他轻飘飘来一句,“怎幺,准备让我养了?”
神经。
姜梨儿白他一眼,嘟囔:“算了。”
她转身径直离开他家。
等她离开,周斯闻马上上楼到客房翻遍了也没找到有什幺东西,直到走去客房的露台,才发现上面晾晒有衣物。
他仰头盯着那东西,抿起唇角。
一条巴掌大小的白色纯棉内裤悬挂在杆子上,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