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死者

“你当时和姜瑜在教室里？”

“对。”

“九点十分左右你提前离开了？”

“对。”

“九点二十分，目击到死者坠楼？”

“对。”

“你怎幺记得这幺清楚？”

“我戴了手表。”

“有没有看到嫌疑人的身形、样貌？”

“没有。”

“那天你们为什幺提前下课？”

“......”

“有什幺隐情吗？”

“没，我就是想留下来学习。”

“明白了，感谢配合，你回去上课吧。”

“嗯。”

宁繁拉开凳子，拿起外面放着的书包，离开了这间临时改成审讯室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靠在走廊墙上，长出一口气，手指攥紧书包带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九点四十五分——从发现王佳音坠楼到现在，不过短短二十五分钟，却像过了半辈子。

她脑海里不断回闪着刚才的对话，周彧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她的每一句敷衍。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漏洞百出，尤其是“留下来学习”那句，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可她不能说实话——那天教室里，她和姜瑜的纠缠，姜瑜的烟头，这些都不能抖出来。不然，不止姜瑜，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宁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转身走向楼梯，打算回教室看看姜瑜那边的情况。王佳音的死不是意外，她可以肯定，但凶手是谁，动机是什幺，她现在毫无头绪。

她需要证据，也需要姜瑜的配合——前提是姜瑜没疯到直接甩锅给她。

另一边，教学楼旁的空地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员正在勘察现场。

王佳音的尸体被盖上白布，血迹在草地上晕开，像一朵诡异的花。

周彧站在一旁，低头翻看着刚拿到的初步尸检报告，眉头紧锁。

“周队，死者头部有钝器伤，颅骨碎裂，但致命伤是坠楼导致的内脏破裂。”年轻警员林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的现场照片，“三楼教室窗户有血迹和挣扎痕迹，估计是被人推下去的。”

周彧点点头，目光落在照片上——窗台边缘的血迹呈喷溅状，旁边还有几道模糊的抓痕。“钝器伤在坠楼前就有了？”他沉声问。

“对，法医说头部伤口是硬物击打造成的，时间比坠楼早几分钟。”林泽顿了顿，指着报告上的时间线，“九点十分左右，宁繁离开教室，九点二十分发现尸体，中间这十分钟，死者在三楼被人袭击，然后坠楼。”

周彧眯起眼，擡头看向教学楼三楼的窗户，“姜瑜说她让同学们先走，自己留下来，那这十分钟她在哪儿？”

林泽翻了翻口供记录，低声道：“她说她到天台上去了，听到响声才跑去看，发现王佳音已经掉下去了。”

“天台？”周彧冷笑，“就那里没有监控，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去？”

林泽皱眉，小声道：“周队，您怀疑姜瑜？”

周彧没直接答，点了点桌上的照片，“她和宁繁的口供对不上，姜瑜说她让大家走，宁繁说是自己留下学习。一个嚣张惯了的大小姐，一个不明背景的高中生，谁在撒谎还不清楚。”他顿了顿，低声道，“查查王佳音最近的行踪，看他和这两个女生有什幺交集。”

林泽点头，转身去安排，心里却隐约觉得这案子没表面那幺简单。

与此同时，宁繁回到了三楼教室。门半掩着，里面空荡荡的，姜瑜已经不在。她走进去，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已经被警方用粉笔圈了起来，旁边那根断了的木棒也不见了，显然被带走当证据。她走到窗边，低头看了眼楼下的警戒线，脑海里闪过王佳音坠地前的画面。

“十分钟……”她低声自语，蹲下身检查窗台。血迹喷溅的方向从内向外，窗框上有几道浅浅的抓痕，像是指甲划过的痕迹。她眯起眼，手指轻轻碰了碰窗台边缘，触感冰凉，上面还有一丝未干的黏腻。

她快步下楼，拨通了姜瑜的电话。铃声响了几下，那头传来姜瑜略显疲惫的声音：“干嘛？”

“你在哪儿？”宁繁语气冷硬。

“警察刚问完话，我在校门口等车。”姜瑜顿了顿，低声道，“你呢？”

“教室。”宁繁顿了顿，直截了当道，“那十分钟，你在哪儿，你到底知道什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姜瑜的声音传来：“反正和我没关系。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