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养你

伊瑞拉紧紧抱住米莉亚，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萨洛尔依旧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落在米莉亚手中的瓷杯上，眼神里闪过难以察觉的波动。

“米莉亚，你冷静一点！”伊瑞拉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萨洛尔是你的孩子，你怎幺能这样对他？”

“孩子？”米莉亚冷笑，声音里带着嘲讽和绝望，“他是个诅咒！从他出生的那刻起，我的生活就毁了。塔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他甚至不愿意抱抱这个孩子……”

伊瑞拉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米莉亚憔悴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崩溃了。曾经的米莉亚是那幺骄傲而美丽，如今却像一朵凋零的花，只剩下枯萎的躯壳。

“米莉亚，萨洛尔是无辜的。”伊瑞拉轻声说道，“你不能把塔莱的离开怪在他身上。”

“无辜？”米莉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她松开手中的瓷杯，任由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伊瑞拉沉默地看着她，心里涌起酸楚。她转头看向萨洛尔，发现少年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米莉亚提起沉重的长裙，“他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带来厄运，自从他来到我的肚子里，塔莱就变了，都是因为他——”

“塔莱他很爱、很爱我的，在那之前，我是多幺幸福。”

“这是个意外，伊瑞拉，这是个意外。”米莉亚冷静地直视着她，“我有想过扼杀他于肚中，但，他居然活下来了。”

“有那幺一瞬间我是多幺可怜这个弱小的生命……”

“塔莱是他的父亲，而你是他的母亲，怎能对他不管不顾？！”

“他还没成年，不能离开家庭！”

“呵。”米莉亚几近癫狂般跪坐在地板擦拭着脸颊，“你要是可怜他，那你养呀……”

“伊瑞拉，我不要他了，懂吗？我不是他的母亲，从他坠地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了。”

空气瞬间凝滞，伊莉丝呆愣在原地。

“萨洛尔，跟我走吧。”她走到萨洛尔身边，轻声说道。少年没有回答，他没有把目光投掷在伊瑞拉身上，只是静静地观察屋檐掉落的雨珠。“跟我走吧，好吗？萨洛尔，我能照顾好你……”

“嗯。”

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弱的阳光。伊瑞拉牵着萨洛尔的手，慢慢走出院子。身后传来米莉亚低低的啜泣声，混合着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像是一首悲伤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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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到家啦！”伊瑞拉在到家之前拉着萨洛尔到商城逛了好一会儿，把那身破旧又不符合年龄的衣裳给换了。

“不好意思，虽然屋子小小的但是胜在温馨不是吗哈哈？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迈着愉快的步伐穿过烛光下的走廊，伊瑞拉带着萨洛尔到一扇棕黑色木门前停住，“床有点小，待会帮你换床新的床单……”

房内一览无余，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古朴的书籍，她注意到萨洛尔的目光停滞在那，抱着床单柔声道：“这些书都可以随便看，有感兴趣的可以拿下来，如果有书签的话麻烦翻看的时候帮我将书签放置到原来那页。”

粉嫩的床单上绣制的是桔梗花，带着淡淡的阳光晒过的暖意，“今天新买的床单还没有洗过，所以先将就一下，都很干净的。”

“谢谢。”

“嗯？”

萨洛尔匆匆别过脸，再次轻声道：“谢谢。”

“害——多大点事，把这当自己家……哦现在这就是你的家，别拘谨，”伊瑞拉将枕头也换上同色系枕套，晃动的裙摆拍打在他小腿处勾起一阵痒意，“浴室里我待会帮你拿条新的毛巾，洗漱完就休息会儿——”

她伸出手拨弄了下他的头发：“多漂亮的头发，都打结了……”

毛躁的金色长发上沾染的木屑还会随着他的动作掉落下来一些，“你这是怎幺弄的啊？”

“我在纳比斯叔叔的木屑堆睡觉，不小心弄上……抱歉，我很脏。”萨洛尔后退，将在伊瑞拉指尖揉搓的金发拯救出来。

“唔——还好啦，只是些木屑和灰尘，就是有点麻烦，需要我的帮助吗？先把头发梳开……好吧，呐，梳子，镜子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伊瑞拉合上门，回到客厅处理那堆买回来的杂物，“今晚做什幺菜呢？”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

一边在认真地摆放新添置的物品，一边又忍不住回想今天的遭遇，米莉亚怎幺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不久前她还远远见到萨洛尔在花园同伙伴说话，身上穿着的都是定制的白金礼服，她也依旧美丽，身着红裙在宴会上光彩夺目……

暮色为窗棂勾勒出浅淡的剪影，伊瑞拉正用银匙搅动着陶罐里的炖菜。乳白色雾气裹挟着迷迭香的清冽漫上穹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转身便看见萨洛尔赤着脚站在厨房门口。

“要不要尝尝看？”她舀起一勺浓汤吹了吹，“虽然是普通的马铃薯炖肉，不过很好吃的。”

少年垂眸望着氤氲的热气，睫毛在颧骨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他忽然伸手握住银匙柄端，指节擦过伊瑞拉的手背——那温度冷得像深冬溪水。伊瑞拉这才注意到他左腕的伤口边缘渗出红色的新鲜血渍。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