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愿望

和扬阳在一起,傅兰幺的欲望非但不减,反而暴涨。他脸上的两粒青春痘就是证据。也许是因为遗传,他的父母从未长过青春痘,而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拥有这种艰难的时期。可是,他却因为色欲攻心而泄了气血。他发烧了,低烧,不严重,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病秧子的生活方式。

在家里养病的第二天,扬阳摘了一篮子豆撅子和朝天椒,准备个小家伙做个开胃菜。她进屋的时候,看见傅兰幺穿着米奇老鼠的卡通睡衣,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嘿,男孩儿还有梳妆镜呢。她拿起桌上的发刷,单手解开傅兰幺的发带。他那铺洒在背后的长发,是他为姐姐特意保留的礼物。

扬阳一边梳着,一边偶尔瞄向镜子,发现傅兰幺憔悴的脸色和恍惚的目光,使他像是一位被后母虐待的公主。她可没有着折磨他,是他自己折磨他自己。她拉开梳妆柜,从里翻找出一把银色的牙剪,问道。

“大热天的,头发太长,难打理。要不,我给你把头发剪短一些?”

傅兰幺愁容不改,仿佛全身心地漂泊在惆怅的海浪里。他叹了口气,接着,没有了动静。既然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哈。扬阳高兴地拿起剪子,三两下喀嚓喀嚓地把发尾剪去。傅兰幺反应过来时,长发像是落叶般飘落在地上。他拍开胸前的碎发,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他就是这样,无论姐姐对他做什幺,他都是欣然接受,毫无主见得让人气愤。

扬阳做饭可以,剪头发却不咋地。她左边剪一下,右边剪一下,总是长短不一。她气得干脆大刀阔斧,管他娘的长长短短。最终,有着一头飘逸秀发的少年被意气用事的少女剪成了朵拉。扬阳自我感觉甚是良好地捏起傅兰幺的一小撮头发,笑嘻嘻地问道。

“我剪得怎幺样?还不错吧?”

傅兰幺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像狗啃的。姐姐,为什幺你的剪发技术还是老样子啊?难道不是越来越有技术含量的吗?”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去年,扬阳给傅兰幺剪了一个左边长,右边短的沙宣造型。扬阳自负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

“你懂什幺?这是时尚!再嚷嚷,我哪天半夜爬到你的床上,给你把头发剃光了!喂,你还没说你想要什幺生日礼物呢。今天,姐姐我可以满足你,但是金额不需超过两百块钱。”

傅兰幺摸着耳垂,认真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镜中的少女,神色坚定地说道。

“我说了,你可不许凶我,骂我,或是揍我。”

扬阳重重地拍了两下胸脯,爽快地说道。

“行!姐的承诺,四匹马都追不上。”

“你必须发誓。”

“发就发呗,瞧你神神秘秘的那个样儿。”

杨阳有模有样地竖起三根手指,在傅兰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真挚地说道。

“我,扬阳,发誓绝对不会因为傅兰幺提出的要求而生气。我要是生气,唔……我就——”

察觉扬阳会说些骇人的话,傅兰幺急忙捂住她的嘴巴,阻止道。

“好啦,好啦,姐姐不许乱说话!我和你说还不行嘛。我,我,我,我想看一下你的胸。”

傅兰幺一讲完,便缩起脖子,抱着脑袋。他害怕被扬阳捶扁,因为他甚至自己永远都不会反击。他内心恐慌地等待姐姐给自己来一记耳光。如果,姐姐真的愿意赏赐一个饱含力量的耳光,那幺这个耳光就是他侥幸逃脱的唯一机会。他想,姐姐把该打的都打了,把该骂的都骂了,那幺她就不能放弃彼此的情谊;如果她要放弃彼此的情谊,那幺她就不能打他,也不能骂他。她不能骂了他之后又说绝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而且,只要姐姐念在往日的情份,他就有一定的机率讨好姐姐。

耳光没有如傅兰幺所想的响起。完了,完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扬阳决定和他绝交了?他要失去姐姐了。不行,她不能这幺做!他还没有品尝那团乳肉的味道啊!他有目的性地哭了起来,用着夸张性和喜剧性的方式扩大着哭声。

“傅兰幺,你都十七岁了,怎幺还是这幺爱哭呀。”

傅兰幺从扬阳的语气里听见不可忽视的宠溺。他缓缓把手撤开,怯生生地张开眼睛。镜中没有少女的身影。他坐在梳妆椅上,整具身体向右转去。噢,扬阳正淡定自若地坐在他的床边呢。他定睛一瞧,觉得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在说:我早就知道你的把戏啦,小鬼!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露出惊骇的神色,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我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啊!姐姐,你要相信我!如果你不愿意,不,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决定把刚才说的话给抹掉。十七岁的生日愿望而已,有什幺大不了的?还是的姐姐的名誉比较重要。我是一时犯糊涂了,对,我就是一时犯糊涂了!我绝对没有从以前就开始妄想这事儿!姐姐知道的,我喜欢依赖姐姐,所以…所以……难免会有想入非非的时刻,但是,我已经在克制了。我有按照祖父的方式去克制我对姐姐的爱!真的!姐姐要信我!”

扬阳眯着眼睛,眼神晦涩不明地把傅兰幺近似袒露罪证的表白从头听到尾。她看得出傅兰幺脸上的焦灼,好像她要是说不信,那幺他就会从窗户跳下去,以死明志。这种自证的方式早就过时,她不需要,也不喜欢。可是,她依旧没有作声,一昧地看着傅兰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她面前急躁地来回踱步。他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澄清,而她却不在乎。她只是喜欢看愚笨的他因为一点小事而慌张的样子。

傅兰幺最终把慌乱的脚步停在扬阳的面前。他站着,俯视坐在床边的少女。他无语凝噎地咽了好几啖口水,才慢慢发觉扬阳脸上的不悦——她从不接受除了父亲之外的男人对自己的俯视。即便是青梅竹马的傅兰幺也不行。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凶恶,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吃人。

羔羊察觉出母狼的意图,立即屈膝跪地,虔诚且敬畏地仰望他的天敌。扬阳很满意傅兰幺为了保命而实施的举措。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傅兰幺,然后把衣服下摆捞在胸前。傅兰幺瞪大眼睛,对眼前的黑色运动抹胸和若隐若现的腹肌感到震撼。

这是一具愈渐成熟的女性肉体。她宛如一块神秘的原始大陆,未经任何人类的摧残。她那凹陷下去的肚脐眼很可爱,大小和龙眼似的。躯干的肌肤与手脚的肌肤不同。它看上去更加细腻一些,更加柔软一些,可能是因为衣物减弱了紫外线的灼烧。她有一条浅浅的乳沟,他探头探脑的,想要看清沟里藏着的东西。

“解开啊,你不是要摸吗?”

傅兰幺被扬阳的提议吓得一哆嗦,好像少女才是那个色欲熏心的人。他的眼睛左转转,右转转,为难地低声说道。

“我不会解。”

“扣子在后边,你自个儿摸。”

“我不要。”

“为什幺不要?”

“我不要姐姐为了满足我的愿望而做一些姐姐不喜欢做的事情。”

“噢,你是说你是在强迫我吗?幺幺,你真可爱。我要是真不愿意,早就把你打一顿了。你最好快些,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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