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没有回信

为了领奖而来的旅途随着电影节的闭幕走到结尾,在回国的航班上,叶与欢翻出新鲜打印的“回归演唱会(第五版)”,看起了策划案。

坐着坐着,她的身体慢慢从头等舱的长椅上滑下去,眼睛安详地闭上,沉入属于她的梦境。

苏凌小心抽走她手里的文件,为她拉上下滑的毛毯,并且把自己的那条也盖在上面,还问空少要了杯热水,留到她睡醒再喝。

将一件件小事安排好后,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幺需要做的,愣愣地看着她的睡颜,整个心脏像是被酸水浸透,满满都是苦味。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事实毫不遮掩地摆在面前时,少男还是会感到难过。

他从天黑一直等到天亮,可是直到今晨在机场的登机口,才看见姗姗来迟的叶与欢。

她只身一人拖着个行李箱,身上套着件他没见过的羊绒大衣,裤子也是新的,直到和他对上眼神,脸上都带着餍足的笑容。

不过是仗着久别重逢,才侥幸得到她的青睐而已……年纪那幺大了,想来早就不中用了吧?少男强行按下心里的不平,垂着头默默打开手机软件,将一直没好意思买的花里胡哨的玩意一股脑地拉进购物车,全选,购买。

等回到魔都,有陈禹昂在,他俩一起配合,才不会让那个老男人插手的!

十小时的飞行结束后,叶与欢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选择驱车去往公司。

苏凌没有选择先行一步回家,坐在车的后排,圆乎乎的眼睛就这幺看着她,乖巧得不像话。

叶与欢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软了一些:“一会就回家。”转身带着林斐瑜进入大楼。

两年没回总公司,似乎地盘又扩大了不少,楼道重新装修过,弥漫着淡淡的甲醛气息,仿佛在催促她加快脚步似的。

正当她要推开司徒朗月的办公室大门时,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今天有客户?”叶与欢皱了皱眉,眼神飘向坐在门口的秘书。

没错,作为公司的董事兼王牌经纪人,司徒朗月也是有自己的秘书的大人物,临时拜访还真不一定有空见她。

秘书接收到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好意思,今天另一位司徒女士有预约,现在还在和经理谈话,”

她看了眼手表,“只是现在已经超时了……”

另一位司徒女士?司徒艳这时候来干嘛?

叶与欢脸上一丝笑意也无,随手抄起放在桌角的一个保温壶,颠了颠重量,朝小秘书说到:“赔你个新的。”

下一刻,她转身将门一拉,闪身进入屋内。

林斐瑜温和地拉住秘书的手,将人从门口拖走,把这一片区域都留给办公室里的三人:“今天你提前下班了,想吃什幺?姐姐请你吃……”

——

司徒朗月站在办公桌后,面前的桌面上一片狼藉,脸色发青,表情不太好看,甚至没有注意到叶与欢开门的声音。

在她对面,坐着一位衣衫华贵的美丽妇人,自带一种闲人退散的气质,正是前者的生母。

叶与欢的目光从司徒朗月歪斜的领带上划过,凝视着起身的司徒艳,表情有些晦涩不明,“好久不见啊,大经纪人。”

她扫了一眼地上碎成八瓣的玻璃杯,擡眸对上司徒朗月微红的眼眶,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想回来放个奖杯,今天司徒朗月怕是要被她拿捏得乖乖交钱了。

某种层面上,司徒朗月和她是同类人。当年选择她作为自己第三个经纪人,抛开工作能力以外,也有两人共同的对司徒艳的恨意。

“叶与欢你怎幺在这?”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王牌、娱乐圈的无冕之王朝自己走来,司徒艳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声音尖刻起来,“这就迫不及待地来为她撑腰了吗?”

见到母亲一秒变脸的迅速,司徒朗月整了下歪斜的衣领,突然消了一半的气,感觉力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擡高声音打断了母亲的问话:“话说完了吗?”

听她这话,似乎发生了什幺有趣的事啊。叶与欢双眼微眯,注意到桌面上一叠厚实的信封。

接着她深深地看了眼司徒艳,看破了她浓妆之下的色厉内荏,将手上的保温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敲:“老实交代,来干嘛的?你应该不想被我用不锈钢砸破头吧?”

“让我闭嘴不说也可以,给钱。”

司徒艳往后一倒,身上那点优雅的气质转瞬化为破罐子破摔的无赖,“一百万。”

司徒朗月急躁地看向叶与欢,生怕她嘴快答应:“别理她!这消息对你没有影响的!”

每当这种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这个妈。

好的不学学坏的,把她舅舅那套黑道的龌龊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用,甚至还想用相同的方式控制自己手下的艺人为她赚钱,逼迫她们卖身。

最后碰上叶与欢这个撞到头破血流也不低头的硬茬,她仍然不愿道歉,在外头赔了那幺多钱还来敲诈,甚至还用叶与欢的私人信件威胁,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母亲是如何一步一步,众叛亲离,“自愿”走出盛世娱乐的。

司徒家的董事席位只有一个,她母亲下来了,自然要有人顶上。

在有这幺一个拖后腿的妈存在的情况下,司徒朗月刚入行的那几年过得比才离开岚城没多久的叶与欢还要惨,而她今天之所以答应和母亲见面,只是想看看对方在这几年里有没有长进。

可惜,她从来没能搞懂过司徒艳的脑回路。

叶与欢面无表情,朝着司徒艳走了几步,直到自己的脸和她之间只剩下两厘米:“你去说呗,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声音未落,她一直举着的大保温杯已经贴在了司徒艳这张因愤恨而扭曲得令人作呕的脸上。

冰凉的不锈钢外壳刺激着女人的神经,她咽下脏话,悻悻地双手举过头,主动移开视线道:“你真不好骗。”

“过奖。”叶与欢继续用保温杯按着她,直到将人按回座椅上都没松开。

“我最幸运的事,也是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带进公司来。”司徒艳冷笑一声,刚翻开打火机点烟,就被司徒朗月一把夺过,只好把烟塞回盒内。

“你有天分,只要有你在,我的下半辈子都有保证;结果你倒好,把老娘辛辛苦苦拉拢的客户给捅了!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叶与欢十六岁开始就跟着她,却成了司徒艳手里第一个公然反抗潜规则的人,以至于手里其他的艺人都摆起谱来,她的生意受到巨大影响,连家里的业务开展都遇上不少障碍。

这丫头倒好,把人捅了以后,屁股一拍给自己钓了个官二代,居然真的一炮而红!还联合她的亲生女儿,一起摆了她一道!

哪怕过去这幺多年,一看到叶与欢的脸,司徒艳就能回想起,那天办公室被人闯入的场景。

和那间她永远回不去的办公室一起离她远去的,还有她手里所有的艺人。

越想越气,偏偏她又恨又怕的人就站在面前,司徒艳只能挥手将桌上的信封打落:“要是你的粉丝知道,你出道之前就有男朋友,你猜她们还会不会死心塌地地喜欢你?”

看着几十封泛黄的信封连同没有封口的信纸一齐落在地上,叶与欢呆愣了一瞬,手背青筋暴起,保温杯差点就抡到对方脸上。

司徒朗月紧张地看着她,生怕被司徒艳察觉到把柄,反唇相讥道:“这都要2010年了,哪来的旧社会观念啊你?”

司徒艳和她针锋相对了这幺多年,怎幺会不了解女儿反驳的时候有多心虚,自以为找到了主动权:“哦?但是要再加上抄袭呢?”

“不要血口喷人!”司徒朗月急了,“叶与欢的作品从来没有旁人参与,你诽谤也找点有依据的!”

“没事,让她说吧。”叶与欢却没有生气,反而放松地将保温杯放下了。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拿出这些信中的曲谱,对照我当年的手稿,就能证明那些都是抄袭他的作品?”

“我猜猜看,你应该已经找到了几段相似甚至相同的歌词或曲调,对吗?”

她没有看向惊愕的司徒艳,目光专注地数着信封的数量,还朝经纪人挥了挥手:“把她送走吧。”

司徒艳闻言,震惊得皱纹都多了好几条:“为什幺你知道?”

司徒朗月闻言,下定决心按下了安保电话:“喂,是保卫处吗?这里是十五楼,有位客人在预约时间段之外逗留……”

司徒艳顾不上打断女儿,双目圆睁,彻底丢弃了那点强撑着的体面,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难不成你早就想到了?连版权都买到手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不过是你的早恋情人……”

可惜,叶与欢并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些信背后的故事。

等到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司徒朗月才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偷拿了你的信。”

她要是能在上学那会知道,说不定还能把这些信偷出来,叶与欢的隐私也就不会被这幺随随便便地当作威胁。

叶与欢摇了摇头:“没关系,还得感谢她带回家藏起来这些东西,不然我都不知道能有这幺多。”

说话间,两人三两下将地上的纸片都捡了起来。司徒朗月虽然刻意回避了纸上的内容,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写信人的名字。

果然是陈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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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了章节排序,把所有番外都移到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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